“你接那句话做什么。这么多人,就你实诚!公主万一又起了什么歪心思,你能兜底?”
文镜倔强地反驳,“我去找过督帅说过了。督帅叫我遇事心平气和,想办法过了公主这道坎。我若像你一样瞒她骗她,这辈子也过不了公主这道坎。”
薛夺每个字都听清楚了,凑在一起压根听不明白。
“什么公主这道坎?”他烦躁又纳闷,“公主她就是心眼多了些,有点贵女的小脾气,我们花心思盯紧就是了。怎么就成了你的一道坎了?”
姜鸾在会客的正殿范围,禁卫们还能盯紧;起身去了日常起居的后殿,禁卫们便不好盯着了。
等乌金坠山,后殿四处掌了灯,公主明晃晃的影子打在窗纸上,才能继续远远地盯一会儿。
暮色里一声轻响,靠近庭院的几扇窗的木插销被拔开,秋霜从东梢间探出头来,往庭院这边巡值的禁卫招了招手。
“公主召文小将军过来说话。”
薛夺正准备换防,在庭院里清点禁卫人数时听到这句,闪电般跳过来阻止,
“别去!你都被坑了多少回了,我去应对。”
文镜推开薛夺,理了理衣袍袖口,神色肃穆地大步过去,隔着五步距离停下,
“公主有何吩咐。”
姜鸾站在窗口,旁边长案上点起儿臂粗的明烛,映照得四处亮如白昼。
她抬起右手掌,托起四五颗金灿灿的弹丸,在烛火下耀眼夺目。那金光刺进文镜的眼睛里,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上次我拿金丸哄了你,其实这些金丸真的只能打打鸟雀,伤不了人的。”姜鸾随意地拨弄着圆滚滚的小金丸,
“我行事就是这样,看起来出格,其实能做什么,会做什么,心里都有数的。若我向你保证,不惹事,也不让旁人出事,只是想见见淳於长史,叮嘱他几件事,你信不信?愿不愿冒着被你们督帅责罚的风险,让淳於闲和我见个面?”
文镜站在窗下,久久地抿了唇。
姜鸾以为他不情愿,啧了一声,也不再试图说第二次,直接从窗边走开。
走开没两步,身后却传来文镜的回应,“公主若肯给出承诺,末将信一次又何妨。只是临风殿里除了末将,还有薛夺。”
姜鸾倒是有些意外,走回窗前,“你都挨了两次军棍了,还肯信我?”她愉悦地弯了眼,“那就听我安排。”
两队禁军早晚换防,薛夺晚上原本可以出宫休息的。
但姜鸾傍晚丢下的那句话让他心里不踏实,总觉得会出事,他在宫禁里溜达了一圈,在禁军公厨用过了晚食,又匆匆赶回来。
夜幕低垂,临风殿的正殿庭院里灯火寥落,后殿除了正中明间还点着灯,其他各处殿室都灭了灯火,看起来此处主人已经歇下了。
他安心了几分,转了两圈,没找着文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