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呢?拨给工部修鳌山的银两都是东宫出的钱,帐上剩余的二百两银是我的吧?裴中书就说了句‘不错’,把我的钱赏赐下去了,光明正大地拿我的钱做了人情,不来问我一句?”
淳於闲咳了声,无话可说。
他掌着东宫帐簿,自家主上和裴中书两边的钱财来往,从来都是算不清的糊涂帐。
他含蓄地道,“殿下感觉不妥的话,不如过去说道说道?”
姜鸾怒呸了声:“二百两银子也值得我先开口?”
姜鸾还没过去,裴显已经发觉了御花园门边挤挤挨挨站着的数十人。
他站在明亮的鳌山灯下,长身鹤立,往御花园拱门边扫过来一眼,视线凝在姜鸾身上,打了个转。
姜鸾哼了声,率先把头扭开了。
对面的人却不像最近碰面那样,若无其事地迈步走远。
那道视线还是盯着拱门这边,扫过姜鸾身侧左右站着的谢澜和淳於闲,又往她身后瞄,锐利地盯了眼抱着琵琶的大白,穿着胡服舞衣的小白。
他和身侧的工部胡侍郎低声说了几句,缓步走近。
大白和小白同时瑟缩了一下,往姜鸾身后的影子里躲。
他什么都没做,就叫大白小白两个吓破了胆,今晚注定不能尽兴歌舞了,姜鸾无趣地挥挥手,
“今晚不用你们两个了,回去歇着吧。”
她摸了下手腕沉甸甸的铁护腕,又对几个东宫属臣和亲信女官们说,“鳌山亮灯了,你们不必跟着我,随意走动看看。”
环绕着她的诸人都行礼散去,只有姜鸾原地站着不动,冷眼瞧着裴显带着工部侍郎缓步走近,按照觐见礼节向她行礼。
姜鸾瞧着稀罕。
多少天了,宫里撞见面时眼风一扫,互相不搭理,他步子大,几步便抆身走过去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居然主动过来行礼了。
旁边还有个工部胡侍郎在场,她极冷淡地颔首还礼,“裴中书客气。免礼吧。”
当先往亮灯的鳌山方向走。
走动时手腕坠在身侧,宫装广袖都不怎么摇晃。
裴显一眼便看出了异样。
两人前后跟着,彼此都不说话,姜鸾眼风都没往后望一个,寂静无声地走出了百来步,直到了鳌山下,还是官场难得一见的冷场局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