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之下,战战兢兢,顾娘娘夜里时常惊醒,一醒便睡不着,只有虎儿胖乎乎的小身体贴在身侧时,才能安心地闭会儿眼。
好容易熬过了新年,端庆帝的情况不好不坏,或许能继续不好不坏地活个三四十年,顾娘娘才安心下来没一会儿,顾六郎又出事了!
顾娘娘在圣人的龙床前,哭得肝肠寸断。
姜鹤望刚清醒没多久,被吵得头昏脑涨。顾六郎这个小舅子,他其实看不上,按捺着安慰发妻,
“人不见了,又不是死了。十八岁的成年男丁,自己不做乱,不瞎混,能出什么事。耐心再等几日,等裴中书和谢大将军联合搜寻京城,把人寻出来便是。”
顾娘娘心中的忧虑,岂是一番话能解决的。
她担忧的,是这吃人的京城里有人对她的幼弟痛下毒手。
“二郎,”她在夫君的耳边低声说,“我家六郎初来京城,便得罪了谢家五郎。我怕……”
姜鹤望不以为然,“谢舍人是谢氏大族出身的嫡系郎君,他家虽说势大,彼此都是外戚,互相要给些颜面。区区几句宴席上的龃龉,哪至於要了你家六郎的性命。”
顾娘娘愁眉不展。
她家幼弟年轻气盛,当初在秋日宴上闹得不痛快,岂不正是因为他忘了这句‘彼此都是外戚’,不止当众斥责了谢五郎,言语间还贬低了谢澜背后的家族,不给京城四大姓之一的会稽谢氏颜面!
她越想越忧心,又小心翼翼去问,“谢五郎如今是东宫的人,他的动向,阿鸾应该都知道几分。如果妾身召了阿鸾过来询问——”
姜鹤望咳了几声,抬手拦住了。
“别去。”他难得的沉下了脸,语气不怎么严厉地责备了一句,“阿鸾如今是东宫储君的身份,些许小事,又都是无风无影的猜测,何至於惊扰她。”
顾娘娘闭了闭眼,大颗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圣人眼里的些许小事,”她掩面抽泣,“是我顾氏翻了天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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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鸾正月十六这天躺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好了几分,到了傍晚时可以起身下地了。
穿着毛绒兔儿鞋面的绣鞋,在寝堂里来来回回地走几圈。
“可以行走了。但走远了不行。”她叹气,“气闷了。想去看二姊。”
秋霜宽慰她说,“有句民间的俗话,叫做惦记什么,就来什么,殿下惦记着懿和公主,说不准——”
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大声的通传说,“懿和公主拜访殿下!”
“巧了。”姜鸾噗嗤乐了,立刻跳回床里,把兔儿头的绣鞋踢到床底下藏起,被褥拉到肩头,乖巧地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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