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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眼乍看过去,看起来竟像是她记忆模糊的前世里,日子过到了后几年,他整日眉头深锁的模样。

姜鸾吃了一惊,手一松,肩头的羊毛毡毯便滑落下去。

已进入夜了,山上昼夜温差大,帐子里点起了火盆。她把会客的大衣裳脱了,身上穿着一件绸缎单衣,厚毡毯下露出玲珑曲线,裴显瞥过一眼,转开了视线。

声音听不出异样,还是那句简短的,“殿下何事吩咐。”

姜鸾打量着他消瘦的轮廓。

他原本就不是平易近人的和气相貌,不笑时眉眼已经显得锐利,人瘦了,气质更显出锋锐如刀,令人看了感觉难以接近。

“你怎么了。最近怎的瘦成这样?路上水土不服,用不进吃食?”

裴显不答。

视线盯着帐篷里的那点摇曳灯火,只淡漠地道,“最近夜里多梦,睡得不大好。”

原地等了片刻,不见姜鸾有什么吩咐,又道,“殿下没有事的话,容臣告退。连日辛苦,殿下好好休息。”说着便掀帐要出去。

“站住。”姜鸾喊住了他。

从驼毛毡毯里钻出来,没有趿鞋,只穿着罗袜起身走到他身后。

她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

她低声吩咐帐篷里随侍的几名女官都出去。

等帐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姜鸾走到宽阔挺拔的脊背后,直接往前一扑,双手抱在他腰间。

“生气了?”姜鸾的脸颊趴在他后背上,“觉得我冷待你了?我接了招魂的差事,每天都和礼部官员们演练礼仪,默诵殇词,生怕念错了一个字,走错了一个步子,举错了一次旗幡,害得招魂仪式不成功。我最近好忙好累啊。”

裴显不应声。

但靠着他的后背,耳朵能听到胸腔里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

“殿下喜爱谁,冷待谁,全凭殿下的喜好。”裴显并不回头,挺拔的身影站在牛皮帐篷的门帘边。

他胸膛里那颗心跳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剧烈,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淡漠如冰霜。

“自从上元节那场意外,至今超过四个月了。以殿下的性子来说,应该算是不短的时日了。殿下最近又瞧上谁了?不必避讳着臣,如实地说。臣可以像上元夜那般,殚精竭虑,再替殿下谋划一回。”

姜鸾如果只听他说话,只怕会被气死。

但靠着他的后背的姿势,耳边便会清晰地传来他鼓动的心跳。

他的话语有多么寒凉,他的心跳就有多么的剧烈。

嘴里的话搁得那么狠,连转个身,把她推开的举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