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还想说些什么,按完楼层回头去看他时,见他正专注地看手机,索性作罢。
未读的短信有些多,他清理了几条之后,手指移上去,触到“随安然”的名字上轻轻一点。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自己发信息,而且……
温景梵轻微地蹙了蹙眉,看完短信内容之后,似乎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唇边便不由自主地勾起,溢出个低低的笑来。
那笑声毫不收敛,声音沉沉的,就像是大提琴的低鸣,那种音质低调华丽,却又因为压得低,隐约便带了一丝魅惑。
助理听得耳朵发软,心尖如有蚂蚁啃噬,酸酸的,好听得牙根都有些发痒……
他状似若无其事地透过电梯金属镜面悄悄看过去一眼——
温景梵正好站在电梯明亮的灯光下,虽然低着头并看不清神情,只那上扬的唇角还是毫不掩饰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助理默默地收回目光,有些不解……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温总高兴得笑出来?
温景梵目光深深地看了那条短信良久,那笑容敛去之后又是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电梯的灯光明亮,映在他微抬起的脸上,光影之间,他那清俊的脸缓缓归於淡然。
拥抱着回忆的并不止有她一个人,温景梵亦是。
他的回忆里也有那么一个明明本该是匆匆过客的人,长久驻留。
他想起前不久在盛远酒店看见她时的样子,她娉婷地立在酒店明亮的水晶灯下,身量笔直,一双眼睛漆黑透亮,就站在他的几步之外静静地凝视着他。
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表情,并算不上多自然。唇角微微抿着,绷直成了一条线。
相比较五年前,她的模样倒没有大变化,只是清瘦了很多,也长高了些许。五官长开后精致了不少,是一种直击人心却又没有攻击力的美丽。
原以为是好久不见,可今日看来,他的某些猜测还真的渐渐清晰得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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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然回到家之后,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又简单地下了锅速冻的饺子当晚餐吃。
做这些期间,她始终把手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并且为了以防万一……她不止开了震动,还把铃声调节到了最高音量。
但直到她慢条斯理地喂饱了肚子,又收拾了厨房,依然还没有收到他的短信。
这难道是绝交的节奏?
不应该啊,温景梵绝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顶多气得说一句:“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瞒我瞒得好辛苦啊!”
就上面这种可能性也除非是火星撞地球,世界末日才有一咪咪的可能性。他那样温润的人,即使是有些不高兴,也会很得体地说上一句:“荣幸之至。”
这么想着她自己便乐不可支地在沙发里打滚,一个回神看见沙发旁的金鱼,爬起来跪坐在沙发扶手上认真地喂饲料。
手机便是这个时候铃声大作,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随安然吓得手一抖,手里的饲料洒了大半包。她顾不得先去处理鱼饲料,匆匆忙忙跳下沙发,几个箭步就冲到餐厅拿放置在桌上的手机。
但等看到来电显示是闻歌时,顿时失望透顶……
以至於接起电话后,声音都懒洋洋的。
闻歌正盘膝坐在沙发上啃苹果,她原本是打探到了有关温景梵的最新“敌情”第一时间来告诉随安然的,一听她的声音立刻就抛到了九霄云后。
闻歌:“你生病啦?怎么没精打采的?”
“没,在等电话等信息……结果手机是响了,却是你打的。”这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啊。
闻歌顿时脸黑了:“我靠,随安然你现在可真的是倍儿过分!快说,等谁的电话呢!不是我景梵叔的吧……”
随安然刚想说“是”,还没开口,闻歌已经一连串地问开了:“我说啊你跟我景梵叔怎么回事啊,感觉你们之间有戏啊……快点给我转播下进展到哪一步了。”
随安然那句“是”立刻就咽了回去——要是现在真的承认了,指不定她下一刻是不是要杀到她家来直接听直播了……
挂断电话之后,她也没了半分期待他回答的心思。把手机放在桌几上,捧着鱼缸去换水。
随安然那日下班,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年过半百,颇有些沧桑的妇人推着车在卖盆栽,金鱼,乌龟,仓鼠,以及小兔子。
她的车原本已经驶过去了,可在后视镜上多看了几眼,便想起了远在L市的随母,心里酸涩得她有些难受,停了车又折了回来。
抱了好几株容易养活的仙人球,以及十条金鱼……
她并不是个耐心的人,加上工作原因,能提供的爱心实在有限,只能挑自己力所能及的养活。正好家里有个鱼缸,就挑了十条鱼带了回去。
到如今……已经只剩下7条了。
换了水,她捧着鱼缸往回走,重新倒了一些饲料进去。
与此同时,短信的嗡鸣声响起,她低头看去,温景梵的名字赫然跃上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