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谢钦从皇宫忙碌回来,形单影只立在墙根下,闻着久违的菜香,脑海铁马铮铮,仿佛回到了战场,每每出征前他皆要独自炒一道下酒菜,权当最后的晚餐,那个时候想的最多的便是沈瑶。
回味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懊悔过於投身公务,没能好好陪过她,以至於回忆时捞起来的满是心酸。
翌日天亮,沈瑶亲自送沈展与他的同窗去国子监,门口早有一小厮相迎,领着沈展去学舍,科考考场就设在国子监,国子监的学生可以提前熟悉考场,做到心中有数,除此之外,还有夫子大胆揣测考题,给学子提前预备着,这都是外头书院没有的待遇。
沈展发现这一次回国子监,显见不同,原先教过他的夫子竟然给他开小灶,司业大人破例给他安置了一间独院,以防他被人打搅,住过学舍的都晓得,吵吵闹闹很难安心入眠,沈展在国子监得到的待遇堪比皇亲贵戚。
他很聪慧,猜到与谢钦有关,早在嵩山,他便知大都督还朝,原以为那段过往对於谢钦而言算是随风而逝,如今看来不尽然,沈展想起家里那扇突兀的角门,再联想沈瑶当时晦涩的表情,莫名有些猜测。
只是眼下考试在即,沈展不得不撇去一切杂念,认真温习功课。
沈展回京后,谢钦有了顾虑,不再像以前那样日日黏着沈瑶,白日在朝廷办公,夜里回府,偶尔去铺子看看她,给她捎些好吃的,
“御厨做了一碟桂花糕,我尝了不错,给你捎回来。”
每日夕阳西下,谢钦准时回九阳巷,也学旁的倾慕沈瑶的男子一般,立在铺子外的石阶下,朝她递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沈瑶穿着素色的长裙撩起窗帘子望他,笑嘻嘻问,“谢大人这是打算温水煮青蛙?”
黑白分明的杏眼盛着水汪汪的一眶笑。
谢钦喉结滚动,他发现自把那堵墙给接上后,沈瑶对他态度有所转变,至少不是以前那样置之不理,不过她的意思没有变,还是想着法儿在拒绝他,谢钦心知肚明,不敢与她相视,将清隽的眉目一移,留给她一道轮廓俊挺的侧脸,
“是。”
他承认了。
沈瑶於是往外爬了爬,柔软的身子几乎倾覆在窗台,托腮望着他笑,
“我不喜欢谢大人这样的。”
话落,铺子外排队买辣豆腐的人群一阵哄笑。
这样的场面大家司空见惯。
谢钦俊脸微红,身后不少人催着他走,嚷嚷要买辣豆腐,谢钦将食盒搁在窗台上,转身离开。
谢钦修缮的那扇角门有个铃铛,只消摇一摇,谢府便有人应。
这一日回去,廊芜下的铃铛响了,谢钦迫不及待来到角门,门被拉开,露出碧云一张笑脸,她客气地将食盒回递给谢钦,施礼道,“谢大人,我家姑娘不吃,您就别费劲了。”
谢钦接过食盒,并没有多意外。
日子磨磨蹭蹭来到五月初二,沈展这一日带着同窗回了府。
端午过后五月初六便是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