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千户慌不择路的下了城楼:“开城门!快开城门!”
内外城门接连开启,他亲自带着手下去捡门口的铁蒺藜,清理出一条路来:“寇指挥使……”
寇凛带着楚谣打马而过,堵住他的话茬:“管好你和你手下的嘴,莫将本官的身份透露出去。”
吴千户点头如捣蒜:“是是!”
寇凛入城之后,铁蒺藜重新撒上,城门再次合拢。
虞越也已下了城楼,坐在马背上在内城门处等着寇凛,抱了抱拳道:“寇指挥使,我也只是例行盘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寇凛打量着他:“虞家三少?”
虞越抱拳垂首,未曾否认。
沿海百姓们习惯称呼虞康安为大老爷,虞家的儿郎们自然全都被称呼为少爷,但“虞少帅”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虞清。
寇凛微微勾了勾唇,不再理会他,沿着暗卫留下的标记,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临近傍晚,日头还不曾落下,城中一片萧条,街上不见行人,家家户户都阖紧了门。听见外头的马蹄声,挑开些窗子往外张望。
沿标记拐入巷子时,还能听到县民们在屋内聊天的声音。
“大老爷受了重伤,倭寇真的会来么?”
“别怕,咱们这有一千驻军呢。”
“一千驻军有什么用,当年六十个倭寇上岸,金池卫四千人追了几十里都拿不下,被屠了不少县城和村镇。”
“放心放心,我刚打听了,说虞家少爷带了几十个人来了,正在城楼上布防呢。”
“你可真乐观,来的又不是少帅……”
楚谣一路都在听着县民讨论这些,无非是先庆幸虞家人竟来了他们金竹,再感慨可惜不是虞清。
楚谣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虞越,瞧他面色如常,毫无异状,估计早已习惯了。
“虞清是真的强。”寇凛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恩。”楚谣应和着点了下头。
寇凛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询问:“他知道虞清是大姐,而非二哥这事儿么?”
“不知道。”楚谣说完,又补充,“我是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虞清没跟我提过。”
寇凛抿了抿唇。
楚谣仰头:“怎么了?”
“到客栈了。”寇凛没有回答,下马之后将楚谣抱下来,客栈原本也关了门,已被虞家士兵敲开。
“阿谣!”楚箫已等好半天了,赶紧来接着她。
走近大堂里,不只袁少谨和柳言白坐着,孟筠筠也在,见到虞越后紧张道:“表弟,二表哥呢?为什么是你来接我?”
寇凛就瞧见虞越脸色一变:“二哥违反军纪,私自带人出海,只留了封信让我来接你。”
孟筠筠愈发担心:“她去做什么了?”
虞越冷笑:“我哪里知道,反正她违反了军纪,等着回来受罚吧!”
孟筠筠不满道:“她一定有理由。”
虞越不耐烦道:“对,没错,她无论做什么都有理由。”
楚谣听着他表姐弟说话,虞清这亲弟弟,对虞清的不满可真是连遮掩都不遮掩。
“表姐,你先待着,我去城楼了。”虞越瞧着心烦不已,说完之后,只对着寇凛拱手,转身便离开了客栈。
孟筠筠谢过楚谣的救命之恩,也上楼回房去了。
几人坐在空荡荡的堂里,寇凛压低声音道:“我们得小心了,金竹不一定守得住。”
袁少谨一愣:“不会吧?来了多少人?”
“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虞越可能会故意将倭寇放进城来,趁机杀了……”寇凛指了指楚箫,“别忘了,虞家站的是袁首辅的队。”
楚箫正担心着虞清,忽地一怔,不信:“大人,他今年才十八,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寇凛瞥他一眼,冷笑道:“歹毒不歹毒与年龄有关系?十八很小吗?本官十八已在军中杀敌上千,你爹十八都当吏部侍郎了,你以为都是你?”
当着袁少谨和柳言白的面,楚箫被骂的难堪,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寇凛山河失守,不忍心去和楚谣争执,全撒在楚箫身上,杀鸡给猴看:“你就只会问怎么办,怎么办,在家指望你爹和你妹妹,出门指望本官和虞清,你就不能自己动动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