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宗亲家的小娘子 荔箫 2943 字 1个月前

更乱糟糟的是,这后一条让叶蝉很无助,想栽进谢冲怀里蔫一会儿,前一条又让她连看他一眼都勇气都没有。

要怎么办嘛……

当天晚上,叶蝉连小厨房送来的糖蒸酥酪都吃不下去了。那明明是她最喜欢的奶味点心,可她吃了两口就觉得堵得慌。喂元晋吃了小半碗便让人撤了下去,然后早早地上了床。

这天谢冲接近子时才回府。他又看了一天的审讯,当下也没心情吃东西,草草的盥洗之后便躺下了。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不知怎的,越睡越不舒服,末了在一身冷汗里忽地惊醒过来,转而便猛地翻身,刚将脸朝向地面,就禁不住哇地一下吐了。

屋外灯火骤明,刘双领带着两个值夜的宦官匆匆进屋,见状悚然一惊:“君侯?!”

谢冲吐过一口之后倒舒服了些,缓了一缓,道:“没事,叫大夫来。”

刘双领赶忙应下,留下两个宦官将地上收拾干净,自己亲自去叫大夫。

谢冲从广恩伯晋了勤敏侯之后,俸禄又多了好几百两,府里便自己养了个大夫随时候命。刘双领一去敲门,大夫屋里的灯很快就亮了,又几息工夫,门也打开,三十出头的年轻医者一看是刘双领亲自来,顿时一激灵:“怎么了?”

刘双领拱拱手:“赵大夫,您快随我来,君侯不适。”

赵景回身拎上药箱就跟他出了门,二人一路小跑地赶到书房,谢冲正面色苍白地躺在那儿缓神儿。

赵景撩起衣袖,上前一碰他额头,顿时冷气倒吸:“怎么都烧成这样了?!”接着又按捺住心神,赶忙搭脉。

一刻之后,谢冲服过药再度睡下,刘双领又悄悄溜出了书房,往正院去。

正院里,这晚在堂屋打着地铺值夜的是红瓷和白釉。刘双领一进来她们就惊醒了,同时从被窝里爬起来:“刘公公?”

刘双领缓了口气:“赶紧,去和夫人说一声,君侯病了,烧得厉害。她若方便,就去前头瞧瞧吧!”

“……诺,我这就去!”白釉颔首福身,然而还没提步,红瓷就抢先一步往卧房里走了。白釉也不好进去抢着跟她说话,一时噎在原地,暗瞪了红瓷一眼,只得改口,“公公您坐,我给您倒个茶。”

刘双领一瞧,呵,你们这几波人还斗着呐?上回君侯赏了好几人的板子,竟不顶用?

面上客客气气地摆了摆手:“不了不了,君侯那边离不了人,我这就回去。”

卧房中,叶蝉迷迷瞪瞪地醒过来,听红瓷禀完话刹那清醒,蓦地弹坐起来:“病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了?!

她一下子担忧不已,什么尴尬都顾不上了。下地踩上鞋又匆匆穿衣,头发随手用木钗一簪便往外跑。

书房门前,刘双领遥遥瞅见一道身影从夜色下狂奔而来,就知道自己算准了。嘿,很久以前君侯在宫里被扣了好些日子,挨完板子回府的时候夫人也是这样冲出来的,夫人就是在意君侯!

不过她这个样子,让别人看见不好。刘双领便立刻将屋里屋外的其他宦官都退下了,等叶蝉冲到门口,只剩了他独自一揖:“夫人。”

“他怎么样?”叶蝉边问边一个箭步冲进屋去,门板和墙壁咣当一撞,正半梦半醒的谢冲猛然睁眼。

“……”叶蝉僵在门口,知道自己打扰到他了。

谢冲皱皱眉,视线恍惚了半天才看清是谁:“小蝉?怎么了?”

“你……病了?”叶蝉定住心神朝他走去,既不想扰他休息,又实在担心得不能不问,“怎么样?吃过药没有?为什么突然病了?”

刘双领识趣地不让谢冲多费神说话,躬身回说:“君侯近来都很少吃东西。赵大夫说是饮食不调导致身子虚弱,加上日渐忙碌,暑气也渐渐起来了,便一下子病了起来。”

叶蝉又追问:“怎么很少吃东西?”但谢冲拽住了她的手。

刘双领一瞧就不再多嘴,无声地退了出去,把内室留给他们。

谢冲往床里挪了挪,叶蝉冲疑了一下,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攥着她的手,用拇指一下下揉着,但好半晌都没说话。

果然还是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果然还是会有些尴尬。不止是他,她也是。

屋里於是安静了半晌,叶蝉轻轻一咳:“你好好养病。”

谢冲点点头,接着抬眸看看她:“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叶蝉的心砰砰砰猛跳了三下,思绪顿时成了一团浆糊。

——T_T天啊,你不要用这么可怜兮兮的口气说话好吗!

然后她很愧疚地说:“没有……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又没惹我。”

谢冲哦了一声,接着蔫耷耷地又道:“那你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叶蝉呼吸停滞,内心有一股劲力默默崩了。

她实在是……实在是没怎么见过这个样子。即便他曾经因为压力太大抱着她哽咽过,可那和现在的感觉也截然不同。他那样哽咽时更像是一种简单的情绪宣泄,宣泄之后他就该干嘛干嘛了,她也知道他绝不会一蹶不振。

可现在,他的眼底眉梢、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脆弱无助委屈无力,就好像是她不要他了,他现在没人疼没人爱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天并不是她在赌气或者欺负他啊!他们不是互相不理睬吗!

可是叶蝉还是没扛住,俯身就保住了可怜兮兮的谢冲的胳膊:“陪你陪你!我陪着你!你快睡觉,我在这儿跟你一起睡!”

然而谢冲又说:“不行……”

他理智地躲了躲:“过病气给你怎么办?你陪我待一会儿就回去睡吧。”紧接着又提了新的要求,“明天我们一起用早膳。”

他好像因为生病的缘故,突然变得很黏人……?

叶蝉懵了懵才接受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性,然后郑重承诺:“好,那你好好睡觉,明天我一定过来陪你用早膳!”

——说完她别扭了好一会儿,总有一种自己是在跟元晋说话的错觉。

再看床上,谢冲还真心满意足、无比乖巧地闭上眼准备睡了。

“……”叶蝉看着他的病中乖巧感觉十分新奇,既心疼他又觉得想笑,憋了半天才可算忍回去。

实在没忍住的是,她低头偷偷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