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宗亲家的小娘子 荔箫 2750 字 1个月前

谢冲沉了口气:“你看着办吧。告诉正院管事的,他们若不能尽心尽力伺候夫人,我便换合适的人来。”

刘双领应了声是,就叫人把小臧拖到别的地方打去了,免得吓坏了小公子。除此之外,他还把正院上下都叫出来观了刑,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卧房里,叶蝉也发觉了似乎出了什么事,因为有那么近两刻的工夫,在自己跟前伺候的都只有一个白釉,其他人都不见了。

她追问再三,白釉顶不住她这么问,就小心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说罢又道:“现下周公公和青釉姐姐给他们训话紧弦呢,生怕再出这么一茬。”

至於小臧挨了罚的那一环,白釉怕吓着夫人,自是草草揭过,但叶蝉还是问了句:“那个小臧,伤得厉害吗?”

“……还好吧。”白釉答得还算实在,“挨的板子不少,不过他们下手有数,打废了那是不至於的,就是得养些天。”

“那就让他好好养着。告诉小厨房,每天晚膳给他添盅汤补一补。”叶蝉道。

於是当天晚上,小臧就喝上小厨房送来的汤了,而且还是乌鸡汤,大补。周志才说这和今天进给夫人补身的乌鸡汤是从一个锅里出来的,夫人就用了一小盅,所以便宜了他,里面全是好东西。

这汤有多鲜就别提了,估计一整只乌鸡里的滋味全给炖了出来,汤香浓郁得不像话。汤里还有几样菌类,样样鲜嫩,陈进又额外给他煮了把粉丝进去,粉丝吸满了鲜香的汤汁,小臧直吃得停不下来。

在此之前,他哭了大半天,觉得自己肯定不能留在正院了,日后得做杂役做到死。

“你这点出息!”周志才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嗑瓜子儿,“怎么样,夫人人美心善吧?你可不能再犯这糊涂了,就为偷点懒遭这么大罪不值当,记住没有?”

小臧抹着眼泪连连点头,说自己以后肯定凡事都按规矩办,再不信正院以外的人了。

周志才挺满意,心道得让人人都像小臧这么想。

这回也是他大意了,其实他们都是宫里出来的人,谁没经历过点明争暗斗?他日后一定要把正院弄成一座铜墙铁壁,让底下人手严嘴巴严,滴水不漏,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往里头插手。

几天之后,薛成请旨教导皇长孙的事,在朝中轰然炸开。

“其实太傅请旨不算事,但陛下把它拿出来议,那就真成了个事!”谢逢谢追来和谢冲说这事的时候,谢追这样道。

小皇孙才三岁,三岁的孩子能学的东西实在有限,找谁来教其实都差不到哪儿去。陛下将此事拿到朝上议,无非是为试探朝臣们的意思。

“也就是说,陛下已动了废太子的心了?”谢冲有些暗惊。

谢逢探手:“多正常啊,这要是我儿子,我早动这心了好么?这回也是太子自己作死,本来东宫官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他还在风口浪尖上拿张子适出气——张子适是什么人?那是太傅的得意门生!这么一作,连太傅都不乐意替他兜着了吧?”

太子妃和太傅说了什么,外人不太知道。是以在宫中朝中看来,就是太子的顽劣不恭惹恼了太傅,逼得太傅请旨教导小皇孙去了。

谢冲循循一喟,除却暗自庆幸之外,对储君之位的归属倒没有太多兴趣,转而问道:“张子适怎么样了?”

“估计怎么也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的。”谢追叹息,“不过也没大事,东宫近来还日日赏东西给他,不用担心。”

“东宫?也就是说太子在安抚他?”谢冲有点诧异,心道这和太子平日的作风可不大像。

谢追摇头:“那倒不是,据说是太子妃,可见她也赞同废太子立太孙。呵,太子可真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活该。”谢冲清冷道,谢逢一哂:“是活该,不过这么一来,那些刚被查了的东宫官可就倒了血霉了。”

废太子动摇国本,就算新立的储君是他的儿子,也得一步步铺垫才行。

如此一来,东宫官的罪肯定得往重了治,从前能流放充军的估计保不住脑袋,从前就保不住脑袋的多半要累及家人。

一个月后,旨意便果然下来了。东宫官连斩了二十多个,夷三族者五人。另有流放的、下狱的各几十号。

接连好些天,西市的刑场天天有人头落地,地上的血都来不及冲,浓重的红色黏得到处都是,将人押出洛安的囚车更是日日都可见好几趟。

百姓们对太子毕竟所知不多,对此不过是看个热闹。朝廷说落了罪的是昏官,他们就跟着骂,跟着扔菜叶子臭鸡蛋,好像一个个都跟人家有八辈子的仇。

他宗亲官宦之间就不同了,他们与这事离得近,有些从前和东宫官也有些交集。几户举家落了罪但保住了性命的东宫官就在拼命地走门道,希望能给没为官奴的妻女寻个好去处,男孩能卖进人家府里当小厮,也总比进宫挨那一刀强。

来勤敏侯府说项的也有,一个个都是走投无路,张口闭口便是当牛做马都行。谢冲不想惹事,闭了府门不见人,可架不住一出府门就又要被缠。

叶蝉听说之后便有些气,一想到府门被人堵着就糟心得很。减兰则唏嘘道:“奴籍里的日子不好过,他们也是没法子。”

“我知道奴籍里的日子不好过,可你这样的,才叫没法子。”叶蝉道。

减兰是几代之前就给没入奴籍了,她生下来没得选,什么苦都是不得不吃。但求过来的这些,从前个个都不是好人。他们现在走投无路只好来求人了,办那些混帐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些事会不会害得旁人走投无路?

世间的事,一报还一报而已。要么来世报,要么现世报。

减兰便被她说服了,想了想,也没再为那些人叹气。压低了声音又说:“您记得多给君侯紧紧弦。”

“?”叶蝉怔怔,“这话怎么说?”

“……您想啊,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脸面可要?准定有让家里生得漂亮的女孩来求的。要搁平常也还罢了,您这有着身孕……”减兰言到即止,但很明显是担心她有着孕不便行房,谢冲会一个没忍住收个漂亮姑娘进来。

“不至於吧……”叶蝉觉得诧异,嘴上这么说罢,心里又有点不安生。

她是得跟谢冲说说,今晚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