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萧舜钦突然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陈梓坤一阵惶然,伸手搀扶,涩声问道:「公琰,你这是怎么了?」
萧舜钦喘息片刻,沉声说道:「臣有心疾,不能激动--」
陈梓坤扶着他坐下,良久之后,她搓着眉心叹道:「本王知道错了……可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萧舜钦眼中波光闪烁,他看着她仿佛被抽干了血一样死气沉沉,心中蓦地一阵揪疼,责怪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心神稍定,缓缓开口:「当务之急,是要补救。臣请大王杀掉罪魁祸首李思原,以正视听。幷推说此事全是李思原公报私仇,大王全不知情,然后派使者携带重金去游说金昌、金盛两个最大的部落。只要稳住他们,其他的自会溃散。」
「好!」陈梓坤的声音微微有了一丝生气。
萧舜钦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库雅是伊图玛可汗最爲倚重的人,此人事母至孝,臣听闻他母亲行将就木,众多名医束手无策。臣爲大王举荐一人,此人名叫张竹坡,乃不世名医,现隐居於吴地。大王派人持臣的亲笔书信请他出山,与苏放一起前往金昌医治库雅之母,然后再请库雅劝谏伊图玛,此事尚有转机。其二……。」
萧舜钦条分缕析,从细处入手,逐步谋划。陈梓坤听得入了神,纷乱无定的思绪开始渐渐沉淀。
「你且去歇息。」陈梓坤命贺秋扶他去西偏殿休息,接着再宣苏放进来计议。君臣密议半夜,黎明时分,苏放匆匆离开王宫,马不停蹄地回府遴选邦交班底。当日清晨,郑喜再次秘密入吴前去寻找张竹坡。
一连三日,整个王宫大殿灯火煌煌,宫人官吏来回穿梭。
陈梓坤三日三夜未眠,挨个召见群臣,商议应敌之策。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之际,一直虎视眈眈的晋国终於开始行动了!
十一月初七这日,晋国三十万大军分成三路,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陈军猛压而来。陈晋两军像两座高山一样轰然对撞,天下再次爲之震撼。
双方将近七十余万大军,在河阳山地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文斌谢善两人早就做好充分准备,在河阳修筑了坚固营垒,坚守不出。
十日后,苏放几经辗转最终到达金昌。与此同时,陈梓坤颁下《罪已诏》。历数自己即位以来的种种罪责:「寡人即位以来,行止狂悖,刚愎自用,偏听偏信,以君王之身妄逞匹夫之勇,怒而加兵。致使国家多难,百姓离乱……。」
陈国百姓议论蜂起,他们很容易就原谅了这位年轻的君王。《罪已诏》下发数日之后,全国各州县自发参军之人愈增愈多。家有余粮者甚至自备军粮,还有民众自发组织五万多人的民壮营爲前綫运送军粮,成千上万的士兵和百姓涌向边境与边军一起共抗东虏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