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固呢?」
「理由同上。」
一连问了几个人选,都被各种各样的理由舍弃了。
最后剩下了争议最大的索超和萧舜钦。
陈信一脸纠结:「你说那个姓萧的要是有索超的身体,和我的好脾气该有多好。这些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陈信兀自纠结矛盾,文丹溪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喂他。陈信笑呵呵的张嘴就食,一脸的满足和惬意。
就在这时,侍女夏冰轻手轻脚的进来禀报:「索超索将军来探望太上王和太后。」
陈信一脸惊喜:「让他来,我正要考考他。」
文丹溪用帕子抆拭着他的中嘴角,嗔怪道:「我告诉你,你可别他拿话诱导他,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自己的事让她自己去解决。」
陈信不以爲然,梗着脖子争辩:「你以爲我愿意这样吗?我还不是爲了她好。她要是有我一半水准,我用得着着急吗?」文丹溪摇摇头,随他去吧。
陈信整整衣裳,脸上做出一副长辈应有的威严持重,摆手吩咐:「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索超便迈着阔步进来,他拱手行礼:「参见太上王。」
陈信不耐烦这些礼节,伸手一指旁边的竹椅:「又没旁人,别整这些。坐坐。」
索超昂然落座。
两人喜欢谈的不外乎是些军旅之事,不知不觉中,话题就引到了几个月前的草山之战上。
陈信幽幽一叹:「那几个月可把我愁坏了,数九隆冬,天寒地冻,你们又没带军粮,这可怎么活?不说敌军追击,单是饿也饿死了。没想到你倒真能突围出来了。」
索超听罢,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接道:「这不算最难,吃的东西总能找到,地下的田鼠、蛇。还有抢来的牲畜和战马。几年前,最艰难的时候,我和弟兄们连胡虏的肉都吃过。」
不知怎地,陈信不自觉得一蹙眉头,心中不禁一凉。他突然想起了秦元临去前和自己推心置腹的那番话。他曾说,索超和梓坤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一类人。他们同样野性难驯,不拘常理,对世人的那一道道德标准不屑一顾。这种人做爲大将,无可非议。但不能做爲陈国的王夫。梓坤要选的王夫性格应当是和平中正,淡泊名利。最好能匡正梓坤性格中的部分缺失。
思及此,他对索超的考察之心也渐渐淡了。索超的性格是粗中有细,陈信又不是喜怒不形於色之人,所以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他略一思量,便微微一笑道:「太上王可是觉得我很不人道?」
「呵呵,没有没有。」陈信干干一笑,急忙否认。
索超却是一脸坦然:「那是万般无奈之举罢了,事后再也没有过。这些年,陈王时常劝我读书,我自认爲对礼义廉耻之类的也懂了一些。但我觉得,读书也好,礼仪也好。我们都当跳出其外,不应当被他拘住。更不能泯灭人的天性。人的心若是被这些拘住,就如同一匹马被困在了铁笼中,即便是千里马又有什么用呢。」
索超侃侃而谈,话糙理不糙,这些话颇对陈信的胃口。一时之间,他的心思千回百转,越发纠结矛盾。两人正谈得兴起。又有侍女来报说:「萧舜钦来了。」
陈信一阵惊诧。索超是颐养殿的常客,但萧舜钦却绝对是稀客。
「……让他进来吧。」陈信看了索超一眼,最后挥手下令。
不多时,萧舜钦在侍女的引领下款步进了庭院,陈信略略起身,冲他矜持的颔首。索超也冲他略一点头。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三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萧舜钦率先打破僵局,微笑道:「在下是来向太后致谢。」
「哦,不过一些药而已,谢什么。」陈信恍然想起来,文丹溪前些日子好像命人给他送了一些药过去。
索超这时也终於接上了话茬,他目视萧舜钦,正色道:「我此次回来,弟兄们挖了不少冬眠的大蛇,用来炮制药酒对身体大有益处,萧大人若有需要,我可让人送到府上。」
萧舜钦面无面情的拱手谢道:「多谢索将军好意,本人素来不沾荤腥。」
这话说完,三人又是一阵默然。恰好,侍女疾步出来禀报说太后有请,僵局才被重新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