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叙终於折腾好了这一廊檐的灯笼,竹一便笑道:“少将军,你歇歇吧,粗手粗脚的可别把我们王爷亲自挑的灯笼给打了。”

韩叙哼哼两声:“你说的什么屁话,我胆大心细这件事还有人不知道么?”

陆凌天在门前看着韩叙和竹一逗嘴,面上难得有了些清浅的笑意,连带着眼角眉梢的冷峻轮廓都好像在这寂寂灯火下温柔起来。

韩叙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笑,一下锤上他的肩:“哥,高兴坏了吧?终於要娶沈三小姐了!”

被好兄弟调侃的男人也不生气,反而看着院里的一束月光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很高兴。”

是久违的,难以抑制的欢喜。

再过两日,他推开这一扇门,便能看见他的小姑娘,也总算不是只能靠着那一封封信的字里行间和暗卫的只言片语来想象她的生活,她的喜怒哀乐,和她偷偷藏起来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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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大婚的前一夜。

天色渐沉后,沈梨便被赵氏吩咐趁着夜色去了沈念筱的蘅芜苑里睡,至於对绣娘和菀姝红羚的说法则是,前阵子是因着老夫人舍不得她出嫁想多瞧两眼才一直住在泰芳院。

到了成亲这日,当然还是要从蘅芜苑出阁的。

而沈念筱则早就暂时住去了另外的院子,为此她还在府里发了好一通脾气,让赵氏好生哄才将人哄住。

於是这边厢沈梨在蘅芜苑里待嫁,另一头沈念筱在屋里咬牙。

“这段时间让沈梨这个贱丫头占尽了我的便宜,看着她那副装模作样的脸我就来气!”

贴身丫鬟凝秀铺好了床,赶紧过来给她顺气儿:“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沈梨就是小姐您的替身,替您去挡灾的,明日她嫁去耀王府,日后都不知是什么光景,没多少好日子过的。”

听了丫鬟这么说,沈念筱心里才平衡了一些。

是了,沈梨是替她去挡灾的,耀王又不能生又凶恶可怕,那日在地牢对人用极刑眼都不眨!

沈梨嫁入这么个火坑里不说,到时候替嫁的事被戳破,她什么好都落不了。

不仅是沈念筱这么想,整个永昌侯府知情的人,除了老夫人,都这么想。

泰芳院里,老夫人刚刚从佛堂回来,路过院里那株梨树时她停了脚。

佛珠在手里轻捻,老人站在已经开了满枝繁花的梨树下看了一会,才轻轻念叨了一句:“福祸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