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眼,正巧看到小姑娘落下一滴泪来。

陆陵天心里一惊,怎么的听着戏还给听哭了?

他本就与沈梨坐在一侧,这一侧看戏台较方便,但台上的戏他是有一搭没一搭来听的,知道个大致内容,但不至於沉浸进去。

现在也顾不得花生粒了,陆陵天将小姑娘的手裹进掌心里,又替她拭了眼角泛出的泪,耐心低哄:“阿梨不哭了,台上的戏都是演的,改日我们挑着他们唱喜剧的时候来看,嗯?”

沈梨拿出帕子给自己抆脸,也因为看着戏突然就在陆陵天面前落泪的事感到很不好意思。

只是她刚刚确实是有些难过。

低头看着陆陵天与自己交握的手,沈梨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我以前也担心过的,若是最后主母不同意我嫁给长云哥哥可怎么办呢……”

她一个庶出的姑娘,在侯府里身份低微,亲事由不得她做主,那时的沈梨是真的这样担心过的。

说着,她又往陆陵天的身边靠了靠,被陆陵天揽着肩楼进怀里。

沈梨看着台下已接近尾声的一出戏,又喃喃道:“那时候我被主母要求要替嫁到耀王府,心里虽然难过了很久,但又想,若主母不同意我与长云哥哥的亲事,是不是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给你写一封诀别信,骗骗你。”

“你收到我的诀别信了么?”她突然仰头看陆陵天,问。

“收到了,”陆陵天垂眸看她,认认真真地说,“还看得很难过,甚至后悔自己没有提前告诉你。”

沈梨在信里说她母亲给她挑了一门很好的亲事,骗他说她还是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所以不等他了。

陆陵天看到小姑娘的信时,即便知道日后会迎她入府,心里还狠狠的痛了一下。

好像真能看到沈梨与他诀别离开的模样。

沈梨从戏台上收回目光,因为流过泪,眼尾还泛着一点薄红,她突然瞪了陆陵天一眼:“还不都是因为王爷!”

陆陵天从善如流的点头认错:“嗯,夫人教训的是,都是我自作自受还连累了夫人难过。”

沈梨被他二话不说就认错的态度逗笑,还忍不住问他难道太子殿下在东宫也是这般么?

陆陵天记着陆怀信前面给他出的馊主意,自然是不遗余力里的将太子殿下的形象毁了毁。

见小姑娘心情终於重新好起来,他也扬起唇角,心里舒了口气。

戏方听罢,沈梨因为听得入神现下反而倦了起来,拉着陆陵天便想回府午歇。

陆陵天随着她,两人一块儿往戏园子楼下走,却在下楼的半道上迎面遇见了一个人。

陆倡浩带着一个侍者往上,看见沈梨和陆陵天,面上的笑更显了几分。

“这么巧,耀王和王妃也来这儿听戏?”

陆陵天一双锐利黑眸扫过陆倡浩的笑脸,突然也轻慢的勾了勾唇:“确实巧,可惜戏已唱完,平王既然没赶上,不如还是回家歇凉,闲散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