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宁却不理会,直接低下头去。
他一手掀开她衣服看她肚子,这动作实在有些让人难为情。甄明珠整个人后仰着靠在沙发上,正想要催促他起身,感觉到他柔软的嘴唇在自己肚皮上流连。
「痒。」
甄明珠嗓音含笑,绷直了双腿。
程砚宁也笑,一只手往上抓,在她轻呼之际,温柔亲吻突袭而来。
他的唇,柔软异常。口腔里一股子清新而洁净的气味,含住她舌尖吮吸的动作让她头皮发麻,忍耐不住,一条胳膊便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
房间里很安静,亲吻带来的水渍声,让温度节节攀升。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甄明珠有气无力地啊了声︰「压到我头发了。」
程砚宁一手揽着她的腰背,另一只手穿过她颈侧圈着她亲吻,霸道又温柔地将她整个人都包围着,小小的空间里空气太稀薄,几乎让她无法喘息了。
而他,终於停下,早已经意乱情迷。
「不行的——」
甄明珠一句话尚未说完,身子抖了一下,一边臀被他抓在了手中。
程砚宁不轻不重地捏着,经历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舔咬她颈项,哑声说了一句︰「我轻点,不进去。」
「啊?」
甄明珠被他弄得晕晕乎乎,抬眸看去的一双眸子,闪着不谙世事的光。她在男女之事上本来就没有多少经验,两个人办事的时候,基本都由着程砚宁主导。
见她不吭声,程砚宁微微抽身,将她放平在沙发上,低头,一手按着沙发背,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他将她柔软的睡裤往下扯了一半,堆到了小腿处。紧抿着唇躺在他身下,想到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甄明珠莫名地非常紧张。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程砚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被烫到哆嗦的时候,她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感觉比做了一场还要累。
还不如进去呢……
她嗓子干哑身上着了火,眼睫上晕满湿汗,正胡思乱想间,猛然间又瑟缩成一团。
程砚宁睡袍散开,露出大片玉色胸膛,他头发湿漉漉的,侧躺在她身侧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的时候,声音低而哑地笑起来︰「别紧张。」
甄明珠埋头在他怀里,咬紧了下嘴唇,不敢吭声。
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时间临近十一点。
空气里一股子腥味昭示着刚才一场乱糟糟情事,甄明珠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程砚宁已经将窗户开了很宽一道缝,抬眸看她,又笑起来︰「过来再抱抱。」
「我得回房间了。」
甄明珠慢吞吞挪过去,圈住他腰身,小声地提醒。
二楼这一晚就住了他们两个,楼上的顾振南和楼下的老爷子老太太都不是那种会暗地窥探的人,依着程砚宁起先的意思,其实想抱着她睡一晚,不管其他。
可,甄明珠纠结过后,还是决定回自己房间。
临走前,她仰脸在程砚宁下巴上咬了一下,动作里自带小甜蜜。
送她出去,程砚宁关上门再回到室内,心里积蓄了一整天的烦闷情绪莫名其妙地缓解了。走到沙发边靠坐着,他想要起身去摸烟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两小时前顾振南郑重的叮咛。饭后一起坐在沙发上说话,顾振南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提醒说︰「明珠这个情况,最好还是戒一下烟。」
松口气,他歇了抽烟的心思,拿起茶几上果盘里一个只果啃了起来。
不经意间,又想到了过来之前,站在万家外面的周长安。
这个点,周长安已经预备要睡下了。
偏偏,莫名地有点慌。
晚上的风有点大,窗户外一直有呼呼呼的声音。尤其诡异的是,他明明将窗户关得紧紧的,却总感觉窗帘在晃动,越看越邪乎,不敢关灯上床。
爸爸带他搬过来没几天,给他在二楼单独设置了一间卧室。他最开始觉得雀跃欢喜,眼下自己睡了几天,却觉得这个大别墅的房间实在有些太大了。爸爸住了三楼,他一个人住二楼,空荡荡的感觉好怕人。他才是个十岁的孩子,为什么要一个人住这么大一层楼,妈呀……
压抑着内心的害怕,周长安一口气跑上三楼,去主卧找爸爸。
卧室里的灯已经熄了,程卓睡得比他还早。
自周长安记事起,他这个父亲做什么事情都特别有条理,一板一眼的。就说睡觉,他从不熬夜,每天晚上十点半便会雷打不动地上床,一直和母亲分房,带着他睡。他先前不太高兴,说是想要爸爸妈妈一起陪着他睡,可是将这件事讲给姥爷听的时候,姥爷说妈妈身体不好,要一个人住,才能睡好觉。
抿唇站在门口的廊灯下纠结,周长安冲冲没进去。
卧室里,静悄悄的……
程卓能感觉到,自己挣扎在梦境里,还是很讨厌又无聊的一种梦,他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本身在哪,好像在窗外,又好像漂浮在空中,旁观一场年轻夫妻的争吵。
室内陈设有些旧,看着像是九几年的样子。
男人被女人歇斯底里地骂了好一会,香烟抽掉小半盒,实在忍耐不下去,气急败坏地吼︰「有完没完啊?老子不吭声你还来劲了?!操!」
「你理亏你当然不吭声了,你有脸吭声?!」
「我他妈怎么就没脸了,说了多少次,我没搞她!」
女人明显被这一句话刺激到,声音更大地吼︰「你当我傻!你没事你好端端地光屁股从人家床上下来。蒙谁呢!长时间没去酒吧心痒痒了?你当初是怎么发誓的?!」
「我去一次怎么了?我说我不去唱歌我没做到?整天左发誓右发誓,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同事聚会要去酒吧他妈的又不是我选的地方……」
「你出轨你还有理了!」
「疯子!」
「你给我站住!」
「操,我今天就出轨了你能怎么着?」
话说到这,男人显然不胜其烦,气急败坏撂下一句,眼看着要走出房门。
「混蛋!」
伴随着砰一声巨响,一个热水壶砸到了他脚上。
壶胆和外壳在一瞬间四分五裂,冒着气的沸水炸开,用尽全力将水壶摔出去的女人正在发懵,回过神的男人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扯着她手腕就往房里拖。
女人被他攥住的第一瞬间便开始尖叫怒骂拳打脚踢,奈何男女力道先天悬殊,她各种反抗全不起作用,男人反剪着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床上,两条腿跨坐上去,将她紧紧地桎梏在身下,尔后便黑着脸开始抽皮带。
「老子搞死你信不信?」
「让你再给我发疯,妈的……」
「话不知道好好说,就要我来狠的,干死你。」
「爽了吗,嗯?」
「……」
伴随着一句又一句咬牙切齿的污言秽语,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抖动声,渐渐地,两种声音都消了下去,男人不再爆粗女人也不再尖叫,粗重的喘息声混合着时高时低,好似痛苦又好像欢愉到极致的吟哦霸道地窜入人耳膜。
「如意!」
尖锐的快感冲到脑门,程潜大喊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空虚感席卷全身,头上冷汗涔涔,他身处昏暗的光线中,意识到自己从梦中醒了过来。
如意?
一道呢喃刚刚出口,「啪」一声,房间灯被人打开了。
程潜喉咙口刺痛,重重地喘了两下,勉强平复呼吸,好半晌才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影,冲疑着问了一句︰「长安,你怎么上来了?」
「……一个人在楼下,我害怕。」
周长安小声说了一句,视线定住,盯着他脸看。
程潜无奈地拍拍自己身边被面,嗓音仍旧沙哑沉闷,「那过来吧,睡这儿。」
「哦。」
周长安走过去,上了床。
掀开被子坐进去,他更没有睡意了,纠结后小声地问︰「爸,你哭什么呀?」
「……嗯?」
程潜一愣,好半晌,抬手摸上自己脸。
脸颊湿漉漉的,浸满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