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璋垂了垂眼,要说她心里没有一点在意那自然是假的,她从前虽知道孟季廷宠爱身边一个丫鬟,但毕竟没有眼见为实,体感并不强烈。但知道和亲眼看到了她身上样样带着孟季廷的痕迹,心里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丫鬟的请安声:“爷。”
胡玉璋忙将那本书合上,轻轻放回妆奁里,将抽屉合上。再转身时,便看到大氅的青色衣摆猎进了屏风,再接着便是男人高大的身体。
“爷。”胡玉璋站起来,屈膝对他行礼。
孟季廷摆了摆手让她起身,然后看到胡玉璋手上拿着的一页纸,和香橼手里拿着的一叠纸,问她道:“这是什么?”
胡玉璋笑着和他解释:“我初来乍到,想认一认院里的人,又怕自己记不住那么多人,便让她们把自己的情况写下来,我想着这样也能记得清楚一些。”说着将手上的那页纸还回到香橼手上,随他一起走到榻上坐下。
孟季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胡玉璋满心想和他多说会儿话,笑着问他道:“我看爷每日都回来得晚,是公务上的事情多吗?”
“倒也不曾忙什么,今日是和以前军中的同僚聚一起喝了点酒。”
皇帝从前对孟家逢迎讨好,靠孟家的军权参与夺嫡坐上皇位,等登基之后,孟家的军权又成了他忌讳的源头。初初登基,皇位还没坐热,便马不停蹄的将他这个领军带兵的副都指挥使调回京中,在兵部任个侍郎的文职。
皇帝如今对他和宋国公府颇多猜忌,严防他插手军权,他也不热衷去朝堂凑那点热闹,除了每日去兵部应个卯,其他时候倒跟个闲人差不多。
孟季廷显然也并不想和胡玉璋说朝堂上那点糟心的事,转了话题随口问她道:“你今日在国公府住得还习惯?”
“自然是习惯的,国公府是我的家,在自己家又怎么会不习惯。”便又笑着和他说起她今日在府里的事,说了她都做了什么,见了院里的下人认了人,前去母亲院里请安,陪母亲念了一会儿佛经感觉沾了佛气自己也通透了许多……直至她看到孟季廷虽然在听,但对她说的却并没有多少兴趣,她才心里有些小小失望的停了下来。
“我平日少在内院,平日甚少有功夫管束院里的下人们,纵得丫鬟们多少有些随性。如今你既嫁了我,便是这院子里的女主人,丫鬟若有对你不敬或犯了错,你只管罚她们,不必看我的脸色。”
胡玉璋面上笑着道“我省得的。”,心里却想,你虽叫我不必看你脸色,但却又说是你自己纵的她们随性,我若真的为了点小事就罚了她们,难道你心里真不会不高兴。如今也不过是提前跟我打好招呼,说了她们的不足之处,让我对她们比对别人更加担待一点罢了。
说来说去,他身边伺候的那四个丫鬟,还是非有大错轻易不能动。
眼看已经是要歇息的时辰,胡玉璋看向孟季廷,又问道:“爷,我让丫鬟准备水给您沐浴吧,洗了澡人也松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