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男人……”
淡淡陈述的语气,其中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灵静站在那儿,仿佛在说着一件犹如一加一等於二这般无需置疑和辩驳的真理。中文是半吊子的朱利安当然无法察觉这简单一句话里蕴含的东西,阿水倒是愣了一会儿,他一直知道的是家明与沙沙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只以为灵静跟他们是好朋友,当然,到了眼下,这也已经无需深究了。
那老大拿着照片看了好几次,又打量了灵静,神情之间有些挣扎,旁边的那些不敢再乱说话,过得片刻,只见他朝旁边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显然就是指灵静之外的人。
阿水这时自然也知道情况有些不简单,转身要走,随后又说了一句:“福哥,那个……家明他是我兄弟……”
“你兄弟?”福哥望着他,反问一句,过了一会儿无奈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又不是要把她怎么样……”
就这样,其余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出了门口,朱利安在灵静的交待下也犹豫着出去了,那福哥动了动电风扇,拿出一根烟,却又放下:“你们真的是……”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那照片上,家明坐在家里的餐桌前,十七岁的灵静在他的身后笑得灿烂,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脸颊扯出一张无奈的鬼脸,很是滑稽,“您见过他?”
“乌河岭?当然见过……”那福哥依旧是皱着眉头看照片上的两人,“跟照片上的不像,不过想忘也忘不了了,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是啊。很久没见了。”灵静出一个缅怀的笑容,语音轻柔,“他当时在乌河岭的时候怎么样,可以告诉我吗?”
“乌河岭……要找他跟乌河岭地关系也不大啊。”福哥嘟囔一声,双手摆在桌面上,捋开衣袖,出了胳膊,“两只手,当时都断过,我都没必要瞒你。当时比我严重的人多的是,我都想问问你他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吧?”
灵静愣了愣:“他做的?”
福哥看着她的表情。随后摊开手,有些无奈,想起那件事,他的情绪也明显有些不对,并非愤怒也并非气恼。而是感到有些出离了现实的迷惑,看着照片上少年那人畜无害的脸,这迷惑就更加深了。
“你在找他……”他说了一句便变得有些沉默,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安静下来,过了很久,灵静才终於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话,这次。话语便开始流畅了。年下半年地时候,那个人是九月份进去的,跟我们不同,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关在单独地房间里,我们有时候看见他出来晒太阳,十七八岁刚刚成年的样子吧……”
“……这种年纪的男孩子在里面我们看见过很多,多半是刚刚成年,不知道天高地厚。总喜欢跟人争臃狠。出了事就进来了,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非得给点下马威才听话,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现在想起来其实就跟这张照片上差不多,很好欺负的那种人,只不过出了后来地事情,恐怕没什么人还记得这种感觉了……”
“……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人来看过他,应该是很有身份的人吧,因为都是教官带着直接到里面来的,还有些医生也来过,大概是到十月份就没有了……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大家猜过一段时间,监狱那种地方嘛,我就算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刚进去的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吃的,不过因为他不跟我们在一起,待遇又比较特殊,所以当时大家也没有对他怎么样,有几个跟教官关系好地人去打听他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被关进来,那边说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帮人潜逃吧,被判了五年,特殊照顾是因为上面有交待,多半也是有关系的人。”
“……其实在那里面谁也不会管你有什么关系,以前也有什么有关系地人被关进来,反而是被整得最惨的,教官都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一开始之所以没怎么动他,还是因为他跟我们住的不是一个地方,乌河岭那边主要是一个大操坪,他住在旁边的一栋小楼里,我们还从没见过有谁会有这样的待遇,不过大概一个月之后他的作息时间大概就跟我们一样了,活动啊、放风啊之类的,毕竟都是在那个操场上面,这个时候开始有人去接触他……”
“我们在操场打球的时候他在旁边看一会儿,在活动室的时候他偶尔也看,老是皱着眉头又不说话,所以大家也被搞得火大,觉得这样一个刚进来地家伙怎么嚣张成这样,不过一开始如果有人跑过去说话试探他,他地态度倒也是很好,笑起来很和善的样子,对谁都很恭敬,有人跟他要钱,他身上有,也拿出来了……”
“他总是这样地……”灵静插一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