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当地做侍卫使唤了,花着雨只得从桌案上拿了碗,将药倒进了碗里。花着雨将药碗放在桌案上,回身道:「相爷,药放这里了,属下告退了!」
「端过来!」姬凤离墨眸盯着书,淡然说道。
花着雨心中着恼,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萧胤那一剑怎么就不深一点,直接让他昏连几天多好。
不过,看在他将她从北朝救了回来,她就勉为其难地忍一忍。
她端起药碗,迳直走到姬凤离面前,抬於欲将碗送到他手里去。可是,这厮侧躺着一动也不动,根本就不伸手去接。
花着雨眯了眯眼。
他不动,她也不动!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他盯着於中的书卷,她盯着手中的药碗。
也不知谁在考验谁的耐性,所幸这碗她用锦帕垫着呢,端着也不烫。
如此僵持了片刻,帐篷内的气氛忽然就有些异样了。
良久,姬凤离终於忍不住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眸望向她。
花着雨睫毛眨了贬,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轻轻勾起唇角。
有句话叫:回畔一笑,百媚横生。
花着雨这一笑,也是明眸皓齿,灿烂如春晓之花,端的是倾国倾城,看的姬凤离心头一跳。
「元宝,你不知道怎么服侍病人吗?」紧紧盯着花着雨的眸中,有光凛冽,似火在燃。
原来,真的是要她服侍他喝药啊!不过,她的服侍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的。
「相爷早说啊!」花着面跪坐在毡毯前,拿起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大勺药,送到了他唇边。
姬凤离张口吞了下去,修眉微微皱了皱,这药应该是很苦的,光闻味就知道了。而且,可能还有一点点烫,不过,晾了这一大会了,应该是能受得住的。是以,花着雨不不管苦还是烫,一勺接一勺速度飞快地喂他,姬凤离倒是毫不推辞,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下去。不一会儿,一大碗的药就见了底。
倒是不知道,姬凤离这么喜欢喝药,这么苦的药!花着雨闻着味就想吐,别说喝了。
花着雨起身正要将碗放到桌上去,头顶上的发髻,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身子一僵,她不敢再动。她扮男装时,一向是头顶上梳一个发髻,用木簪箍住的。花着雨伸手摸了摸,原来是挂着帐幔的金钩勾住了她的头发。
花着雨一手拿着碗,另一手抬起在头顶上摸索着去解,但是,解了半天也没将金钩弄下来。
姬凤离看见了,凤眸中漾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掀开被子,扶着一侧的床柱,慢慢地站起身来,缓步挪到花着雨面前。
「我来!」他淡若春风地说道,伸手去替她解被挂住的头发。
他紧紧依在花着雨身侧,两人距离很近,她能闻见他身上那干净的带着药草的气息,隐带一丝清苦。
花着雨微微一抬眸,便能看到他绝美无暇的脸庞。此时,眸光深邃,却又偏偏是温柔而专注的。
花着雨有些担忧,心忽然就吊了起来,她生怕他将她的木辔祓下来,若是那样,头发披散而下,她生怕他会看出来她是女子。
「相爷,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她低低说道,伸手便去推他。
一不小心,推到了他肋部的伤口上。
头顶上传来狠狠的抽气声,姬凤离一个站不稳,身子向后仰了过去。花着雨心中一惊,忙伸手去扶他的腰,手方挨到他腰,姬凤离的身子顿时一僵。他似乎不愿花着雨的手扶着他,一边后仰伸手去拂开她,偏偏他自己也站不稳。
花着雨被他一拂,两人都立足不稳,踉跄着扑倒在地上。
同时还伴随着匡当、哗啦的声响。
匡当是花着雨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哗啦是帐幔倒塌的声音。花着雨头上的金钧还没解开,带动着帐慢一起扑倒在地上,两人瞬间被如烟似雾的帐幔罩住了。
花着雨压倒在姬凤离胸膛上,唇触到了什么,软软的,柔柔的。
那软软柔柔的似乎是另一个唇。
脑子顿时似雷轰电掣,老天,让她死了吧!
她竟然压倒在姬凤离身上,她的唇还和他的唇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她慌忙动了动,却听得姬凤离的声音沙沙地柔柔地传来:「别动!」
花着雨身子僵,这才惊觉,她压在了他伤口上。身子下,是他扑扑跳动的胸膛。
脸,一瞬间热了起来。所幸两人被帐慢盖住了,姬凤离看不到。
她趴在他胸膛上,刚要慢幔地小心翼翼她起身。就在这时,帐外忽传来脚步声响,接着帐帘被掀开,有人走了进来。
「相爷……怎么了?」那人快步走到这边,伸手将覆在两人身上如烟似雾的帐慢掀开。
头顶上忽然炸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呼,花着雨被惊得心中一抖,她回首看去,只见来人是铜手,他脸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筒直太好玩了,好似看到了多么不堪的事情。
花着雨也知道,此时,她和姬凤离的姿势,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的。
姬凤离方才刚敷了药,外衫并未束紧,此时一摔,衣衫敞开,结实而性感的胸膛露了出来,她就压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
花着雨慢悠悠地从姬凤离身上爬了起来,双手伸出,一时扯不开合钩,便很根一扯,扯下了几根头发。
发髻甫些淩乱,但好在没有散开。
「相爷,属下告退了。」她转身说道,睫毛低垂,掩住了眸不易觉察的慌乱。
姬凤离依然仰躺在毡毯上,眯眼望着她,凤眸眼底,有不明火焰,似在幽幽暗暗燃烧。
花着雨被这样的眸光盯得心头更是一跳,转身,她快步朝外走去。经过铜手身畔时,无意抬眸,看到铜手的一张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
「断……断……断……」铜手指着花着雨,不知是在姬凤离面前不敢说出来,还是惊骇的结巴了。
「断袖是吧?」花着心中有些气,斜了铜手一眼,慢悠悠地冷冷地说道,「我就是断,也和你这样的断!瞧你的身板,多么高大魁梧,威武雄牡! 」铜手咳得疾速后退了一步。
亲娘呦!
他这一次是被惊得什么也不敢说了,他家里还有媳妇儿呢!从这日起,铜手见到花着雨,都是躲着走,避她如蛇蠍猛兽,连看都不敢看她。
帐莲外面,夜色深浓。
蓝冰凝立在夜色之中,看到花着而出来,抬眸扫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和当日她从姬凤离房中出来时着到的一样,花着雨瞬间明白,蓝冰大约从那日便以为她和姬凤离断袖了。
花着雨也懒得和他解释,忙步走开了。
「你上哪里去,相爷早吩咐过,日后由你照顾他!」蓝冰眉头纠结着,冷冷说道。其实,他大约也不愿意让她来照顾姬凤离吧,可是,姬凤离的命令也不能违抗。
花着雨顿住了脚步,实在想不懂,当日,在宣州姬凤离得了疫病时,可是拒绝她照顾的。怎么如今,又这么愿意让她照顾了。
「为什么要让我照顾?」花着雨眯眼问道。
「军中没有女人,而你……不是做过内侍吗,比较会照顾人。」蓝冰眯眼说道。
花着雨站在原地没动:「可我已经参军,现在是军中一员,不是内侍。」
「军中一员,那这就是军令,难道你要违抗军令?」蓝冰回首淡淡说道。
花着雨顿住了脚步,军令她自然不敢违抗,无奈,只好随着蓝冰又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帐篷内,姬凤离坐在毡毯上,长眸微眯,浑身上下淩厉锋芒隐现,周身散发着冷寒锋锐的气势。
「铜手,以后,这帐篷让给你住,如何?」姬凤离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语气淡淡,似乎漫不经心。
铜手却脸色一白,挠了挠头,低声道:「相爷,铜手以后进来一定先通报。不过………铜手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说!」姬凤离眯眼淡淡说道。
「相爷,元宝是一个男人,您怎么………」铜手眉头跳了跳,不知这话该怎么说下去。
「出去!」姬凤离凤眸中闪过一丝冷锐,斜躺在毡毯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花着雨没料到,铜手还真是好笑,真的当她和姬凤离有什么。这流言虽然说在禹都曾经流传过,但是,如果在军中再流传开的话,她可就是臭名昭着了。
「铜手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方才我们是不小心摔在一起的,你别误会了。」花着雨慢慢走了进去,笑吟吟地说道。
姬凤离浑沉的眸色一瞬不瞬地凝注在花着雨身上,眸光如刃,犀利的似乎想着到她的心里去。他凤眸眯了眯,转身冷声道:「铜手,你方才进来,有什么事要禀告?」
铜手没料到姬凤离忽然转换了话题,一时脑子没转过弯。
蓝冰趋前一步道:「相爷,阳关城池坚固,且粮草又充足,就算我们带兵在这里围困上一年半截的,我们也不好收复。如此拖下去,一定会把垮我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一直这样托下去。如若到了冬季,北地严寒,我军不适应这里的坏境,如此肯定会被拖垮,到时候萧胤再一路向南,我们失陷的城池就会越来越多。」
姬凤离冷冷一笑,慢慢仰躺下去,微微沉吟,淡淡说道:「阳关是一定要收复的,不过,如今,本相受伤,他们若是不攻过来,我们就暂时和他们耗着。至於说他们的粮草充足,那倒没什么,我们可以让他们的粮草不充足。
「可是,相爷,阳关城都攻不破,怎么去毁掉他们的粮草?」铜手不解地问道。
「本相说过毁他们粮草吗,除了粮草,总还是可以有什么不充足的东西。」姬凤离睫毛微敛,慢慢阖住了眼。
花着雨心中微微一动。
其实,她对於西疆的地形比较了解,但是北疆这边,她也曾经涉猎过。记得看过一本书,上面有记裁,说是北地干旱,阳关又临山,后来,南朝挖通了临近的大山,将水引到了阳关内,那便是即关城内的唯一一条暗河道。如若,他们切断了阳关的河道,此毁掉了他们的粮草还严重。饭可以三日不吃,水却不可以三日不饮的。届时,萧胤一定会撒出阳关,如此倒不用一战,便可以收复阳关。
「你可有良策?」花着雨正在沉吟,便听到姬凤离的声音淡淡响起。
她抬眸看去,这才发观,他的畔光正凝在她脸上。
花着雨定了定神,缓缓道:「我听说,阳关城内有一条暗河,是唯一一条暗河道。」如若,能够不战而收复阳关,这是最好的。
蓝冰一拍手,道:「怎么差点忘了这个。如此甚妙!萧胤是北朝人,肯定还不知暗河的重要性,我们行动也容易。」
姬凤离却不说话,他薄唇微微抿着,长大地凝视着花着雨,眼底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