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凤隐天下 月出云 5127 字 1个月前

【第一百零五章】

夜很静。

帐篷内更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响,除了……姬凤离的喘息声。

他的喘息声,时而急促时而沉缓,在死寂的帐篷内,被无限地放大,听在她耳中,竟是那样清晰。

花着雨几乎可以通过他的喘息声,判断出姬药发作的程度。她听到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忽促,她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到了鼻端,她隐约感觉到姬凤离是咬破了手腕,意图来保持清醒。

花着雨心中一直绷紧的弦稍微松了松,她想她今晚或许可以保住直洁了。很显然,姬凤离并不想碰她,虽然,她亲自撞见过他和女子欢好的场面,不明白他此刻何以如此克制。但,她还是非常庆幸他克制了。最起码,这让她有了一线生机。

但是,花着雨高兴的太早了,似乎姬凤离咬破了手腕,也并不能使媚药的药力稍减,他的呼吸反而前所未有的沉重急促起来。

黑暗之中,她感觉到迫人的男子气息,缓缓地朝她压了过来。

一点一点靠近。

直到,近在咫尺。

直到,身躯相贴。

直到,他灼热如火的气息喷到了她的脸颊上,让她的脸顿时被火烫了一般。

脸上被他的气息喷的烧灼,而内心深处,却裂开一道绝望和悲凉的伤口,向外不断地淌着血……

他开始解她的衣衫,但是,他似乎不善於做这个,后来,索性伸指一划,指尖所到之处,衣衫被划破,衣衫多散落而下,她净白的身躯便暴露在幽暗的室内。

好冷!

身体冷,她的心更冷,彷佛被人挖了去,用一根线悬挂在冬日的半空里,空落落凄惨惨冷冰冰的没有着落、没有依靠。

当日,当她坐着花轿被抬到了相府,当她盖着盖头坐在喜床上等待,那个时候,她是打算将她交给他的!可是,世事弄人,颠颠倒倒几番轮转后,当她还恨着他,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和他纠缠在一起,让她想要反扰,也是不能!

她躺在地面上,唇角绽开一抹悲凉的笑意。

黑暗里,她隐约察觉到他的眸光,似乎都是烈火燃烧一般灼烈。

姬凤离终於再也不能忍,翻身将身上衣衫褪落,火烫的身子俯身压向她,哪里都没有碰,就径直地闯了进来。

一刹那,花着雨只觉得奇痛难忍,身子好似乍然被撕裂了一般。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姬凤离听到了,他的身子猛然顿住,沙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低低传,过来:「你忍一忍。」

他双臂撑在她上方,好久都没有再动。

出去!

出去!

出去!

花着雨愤怒地呐喊着,可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嘴唇无意识地开始着颤抖着,好似缺了水的鱼儿,快要窒息而亡。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缓缓进出,动作虽然极力克制着缓慢,然而花着雨毕竟是初次,还是有些承受不住。身下,一朵暗红之花,悄然绽开。

渐渐地,他的动作从温柔慢慢地变快,似乎整个人的神志再次陷入到了迷乱之中,他越来越快,越来越激情。

花着而忽然张口,咬住了姬凤离的肩头,唇齿间满是血腥,她却不肯松口,像狼一般狼狼地咬着。

黑暗之中,情慾的味道和血腥味混合着弥漫开来。

没有情,只有慾,还是在媚花作用下极力克制的慾。

这是一场折磨,一场谁也没有得到快感的折磨,一场她痛他也痛的折磨。

他始终撑着双手,让他和她的身子避免不必要的碰触。

这种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黑暗中,姬凤离的动作缓了下来。他似乎有些清醒了,她感觉到他低首望向她!

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交汇。

一个冷厉锋锐,一个疑感速乱!

这帐篷没有窗,黑得就算是咫尺之间,也着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她还是直直地望着他。

他猛然停止了动作。

她感觉到了寒意,姬凤离身上有浓浓的寒意混合着悲凉在慢慢溢出。

很显然,他彻底清醒了,媚药应该是解了,她的屈辱终於结束。可是,她和他之间的这笔孽账,却没有结束。

姬凤离,我会杀了你!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总有那么一天的……

她在心中暗暗发着誓!

姬凤主翻身下来,坐在她身侧,良久地听到一声哽咽的呢喃,忽然从头顶上方传来。

「宝儿……」

声音很低,很轻,很小心翼翼,好似是心底深处的声音,不径意间从唇齿间溢出。

花着雨心中猛然一凛,难道,姬凤离发现她是元宝了?可是,又不像是。

因为,那声音是是那样悲凉,那样凄楚,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和沉重。

他凭什么叫她的名宇,叫她的名字做什么?

一串晶莹的水珠,掉落在她的脸上,滚烫滚烫的,带着烧灼人心的温度。

这一瞬间,她好似被压住。

好似有一道电光,将她混沌的脑海猛然劈开,有些事情,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但是,她兀匀不敢相信。

怒意,在胸臆间越来越鼓胀。

假惺惺地做什么!她的清白都没有了 。

「你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也可以现在就离开!需要什么,你可以和找你来的人说,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他低低说道。

她在地上僵硬地躺着,半晌没有动。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她被他封住了穴道,他伸指摩挲着找到她腰间的穴道,轻轻一点,解车开了她的穴道,又伸指解开了她的哑穴。

他转身,缓步走到一侧的床榻上,筋疲力尽地躺了下去。

花着雨躺在地面上,她很累,她觉得全身的骨骼好似被打散了,疼得俨然不是自己的。如若可以,她真的好想在这里睡上一觉,然而,胸臆间满漾的怒气,又如何能睡得着?她又如何能在这里睡?

过了好久,她才忍受着疼痛,慢慢地爬了起来,捡起地面上淩乱的衣衫,一件一件,慢慢地穿在身上。

脑中一片空白,思想似乎是停顿了。她无意识地走了出去,脚软得打颤。

外面的夜,静得如此寂寥。北地的夜风,冷得如此哀凉。她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挪到自己的帐篷内,将自己身上破碎的衣衫换下来,胸前,用长巾缚住。

帐内,烛光昏暗,清眸微眯,在帐篷壁上扫过。看到了她的那杆银枪。用银枪太不解气,可惜,没有刀。

她掀开帐门走了出去,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她在军营间缓缓走过。转过好几个帐篷,才看到几个兵士伫立在夜色之中。

几个兵士笑着和她打招呼:「宝统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花着雨并不答话,迳直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兵士面前,快速伸手,刷地一声将他腰间佩戴的大刀抽出来。

很长很锋利的一把大刀,在幽冷的月色下闪耀着锋锐的光芒,映亮了她的眼,眼底深处,一片寒意凛然。

她扛着大刀,转快性步向回走去,身后传来兵士诧异的诧异的惊呼声:「宝统领,你要做什么?我的刀!?」

「借你的刀用一用!」花着雨头也不回地说道,快步向前走去。她一步比一步走的凛然,怒火,让她忘记身上的疼痛。

一步一步,她距离姬凤离的军帐越来越近,在快要走到他的帐篷前时,她却乍然收住了脚步。

姬凤离帐篷的大门敞开着,烛火的亮光从里面透出来。

一道蓝影从帐篷内飞了出来,噗通一声扑倒在地面前几步远的草地上,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花着雨眯了眼,拄着大刀,唇角勾着冷笑静静望着那个人。她现在对於姬凤离乃至姬凤离手下的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

那个人是蓝冰,他显然不是自己从姬凤离帐篷内飞跃出来的,而是被人一掌拍出来的。

蓝冰趴在地上刚试图爬起来,就见得屋内又有一个人影飞了出来,噗通一声好巧不巧地扑倒在蓝冰身上。

「嗷……」蓝冰发出一声类似於野兽的哀嚎。

扑倒在他身上的是唐玉,因了蓝冰的垫背,受的伤没有蓝冰重。但纵然如此,他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从蓝冰的身上爬了起来。

花着雨冷冷瞧着两个人,眯了眯眼,提起大刀便要向帐内走去。

「你们不能这样啊,说好了的事,怎么就变了啊。唉,你们银子还没给我呢!」一个女子从姬凤离的帐篷内快步追了出来。

花着雨顿住了脚步,借着从帐篷透出来的亮光,看到此女子生的倒是姣好清纯,打扮的也素净,只是走路的婆势一步三摇,脱不去青楼女子的风尘味。

「给!」唐玉从身上掏出几绽银子扔在地面上,女子蹲下身,将银子一绽绽捡了起来。

女子将银子捣在兜里,慢幔站了起末,一眼看到花着雨拄刀立在那里,睫毛贬了贬,嫣然一笑道:「这位元军爷,您是不是有需要,本姑娘少收些银子,如何?」

不待花着雨答话,蓝冰趴在地上冷笑着道:「他才不会有需要的!哎,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请倌,怎么脸皮这么厚?」

「清倌就不能脸皮厚了,说好了今天让我陪个人,你们却反悔,这不是言而无信吗?」那女子不甘心地回了一句,袅袅娜娜地走到花着雨身前,一把抱住花着雨的手臂,媚眼如丝地说道:「军爷这样的姿容,就是让奴家免费伺候你也愿意?

今晚的事情,她隐约清楚了。

姬凤离的姬花应该是蓝冰下的,唐玉配的。唐门在江湖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晚,他们以毒药和暗器见长,配媚药那不过是小菜一碟。唐门的药,除了唐门,没有人能解。这一次,唐玉配的媚药,恐怕不仅无解怕还是克制不住的。

所以,他们才找了这个女子过来为姬凤离解媚药。花着雨任由那女子挽着她的胳膊,她想笑。事实上,她已经笑了出来,低低的笑声从紧抿的唇间溢出,让她有些遏制不住。

她不是笑这个女子,而是笑自己的背运。

这个女子,应该就是蓝冰和唐玉找来的为姬凤离解媚药的,而她,竟然替了这个女子。

真是,让她说不出得悲哀啊!

笑声渐渐扩大,扩大到她自己都感到震惊。

已经多久没有这般纵情大笑了,似乎,已经很大很大了,大到她都忘记了如何笑了。

而今夜,她笑,大笑,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笑得清丽的黑眸中沉淀出点点嘲讽。

仰天笑,容颜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