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2 / 2)

凤隐天下 月出云 2647 字 1个月前

她慌忙拧身扑了过去,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股浓郁的腥甜猛然撞上胸口。眼前骤然一黑,脚步委顿。依稀间,看到丹泓的额头快要撞到刀刃上时,电光石火间,只见吉祥手腕一翻,身形一转,手中的刚刀已经在转瞬间翻了过来。丹泓一下子撞在了刀背上,昏迷了过去。

花着雨心中顿时一松,只觉得体内一阵排山倒海的疼痛,身子扑倒前,她扑在一个人的怀抱里。抬首,看到皇甫无双朦朦胧胧的脸,唇角紧抿,眸底一片怜惜。

迷迷糊糊间,似乎过了很长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花着雨一把松开手,慢慢走到床畔坐下。

皇甫无双果然是兑现了他的谎言,确实是送她出了宫。不过,却是出了虎穴进了狼窝,她竟成了聂远桥的千金。恐怕,要想从聂府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叫什么名字?」花着雨淡淡问道。

小丫环如同看白痴一般看着花着雨,好似对於花着雨连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都不知道感到奇怪,显然这是一个新来的丫环,她慢慢道,「小姐,您是聂相的二女儿,名聂伊人,自小养在外祖家,最近才为了参加新选秀,所以才归家!」

「哦!选秀?」花着雨坐在床榻上,木然地点了点头。这么说,皇甫无双并非让她出宫,只不过是为她弄了一个身份,想要把她再次选进宫中。

「你叫什么名字?」花着雨忽然转首,问那个丫环。

小丫环垂首道:「小姐,奴婢叫翠袖。」

「我问你一件事,我昏迷了几日,得了什么病?」花着雨思绪片刻,缓缓问道。

在内惩院她是因何忽然昏迷的,她一直觉得有些蹊跷。虽然现在身上毫无疼痛,但是,昏迷前,她可是记得胸臆间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小姐似乎是中了毒,昏迷了有两日了,不过,老爷请了宫中的太医,已经为小姐驱了毒了!」翠袖小心翼翼地说道。

花着雨心中猛然一滞,中毒,难道她又中毒了?腹中的胎儿怎么样了?花着雨焦急地抚了抚腹部,心如刀割!

花着雨将翠袖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在闺房内四处转悠,试图从这里逃出去,勘察了一番,很明显闺房四周布置了重兵,聂远桥的大儿子便是京里御林军总统领。她若是从聂府出去,恐怕比从皇宫冲出去,也容易不到哪里去。

花着雨心中焦急万分,主要是担忧腹中的孩儿情况,在这里,她恐怕是问不出真相的,只有找到了泰,才可以。好不容易挨到黄昏时分,花着雨从窗子里跳了出去,穿过后面的花丛来到了一处长廊。

只见廊下有两个御林军蹲在那里闲说话,很显然是监视她的。花着雨原本要悄然走过去,将他们击昏。

忽听得一个御林军道:「真没想到,皇宫里也能混进假太监,那个元宝真是有艳福。不知道他究竟睡了皇帝几个嫔妃?」

「嘘!你小声点。」另一个御林军嘻哈着说道,「什么艳福,到头来,还是难逃杀头的命,那还不如没有那个艳福!」

「听说,他被斩首后,有人还跑去菜市口,剥了他的裤子看了看,还真的是假太监啊!」另一个御林军呵呵笑着说道。

花着雨闻言,顿时僵住了。

虽然,她知道死的那个元宝并非是自己,可是听到这两个御林军的话,她心头还是一阵阵发凉,那种凉意从四肢一直渗到心中去。

她被斩首了,还被抛屍菜市口,还任人观赏!

皇甫无双,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够狠!够狠啊!

为什么,要让她死了还那么屈辱!皇甫无双,到底要做什么?

花着雨站在花丛中,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晚来的风,很凉,而这冷意,却不及她心头的万分之一。

那两个御林军终於发现了立在后面的花着雨,慌忙起身施礼道:「小姐,您醒了,外面风凉,快些去屋内吧!」

花着雨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初醒时,那一袭白色单衣,她微微笑了笑:「我只是走走,这就回去。那个元宝,是何时斩首的?」

「今日!」一个御林军慌忙答道。

巨集武二年,新帝宏帝初登基的第一年,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正月里,左相姬凤离的淩冲之刑,轰动了全南朝。而刚出正月,又一件大事,轰动了整个南朝。

那一次,在左相姬凤离行刑时,让人们记住了那一袭杏黄色衣衫,作为监斩官的小太监。左相大人在刑场上不拘世俗礼节,深吻了他。而他,却在刑场上亲自动手,砍了左相姬凤离七刀,刀刀淩厉,刀刀见血,刀刀断人肠。

这个小太监,也一夕之间,成为全南朝女子的公敌。

这一次,轰动南朝的事情,却是和他有关。

据说,他是一个假太监,在宫中和康帝的嫔妃私通,致使康帝的嫔妃珠胎暗结。据说,这个小太监仗着皇上的宠信,竟然大到让那嫔妃在宫中熬保胎药。眼看那嫔妃的肚子越来越大,他曾求了宏帝,要带此女出宫,未料到,各国来朝,此事便被拖了下来。

那个小太监做梦也没想到,在各国来朝的宴会上,此事被抖了出来,皇上一怒之下,将其打入内惩院,又定於二月初三之日,将其推到午门斩首示众,抛屍菜市口。

据说,行刑那日,午门外聚满了人。据说,砍完头后,还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扒了裤子看了看,果然是假太监。

至此,这个祸乱南朝皇宫一年的小太监,终於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去。

不是不令人唏嘘的,对於这个小太监的才能,无人不服。

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有英勇杀敌之功,他扶植新帝登基,新帝也对他宠信至极。但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一个宦官对自己指手画脚,据说,他仗着宏帝的宠信,极是嚣张。

飞鸟尽,良弓藏。这个小太监终究也没有逃过这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