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着雨望着丹泓璀璨的笑颜,心中微微一酸。
那一日,当康告诉她药里有毒时,她曾经怀疑过丹泓。但是,知道是误会了她,她已发誓,再不会怀疑丹泓了。
可是,如今,她却怎么也不敢去问她。
这日一大早,花着雨便以出去上香为由,乘了马车出府。
自从花着雨跳湖后,皇甫无双倒也没有刻意限制她的自由,或许是因为丹泓尚在宫中,也或许是笃定花着雨没有了内力,纵然是逃也逃不走。
刚下过雨,路面有些滑,马车行得很慢。花着雨坐在马车中,掀开车帘朝外望去,此刻马车正行驶在上山的路上,道旁山石嶙峋,绿杨垂垂重重,在东风中轻摇浅摆,桃花夭夭,在道旁通起一带灼灼红云。
马车后面,四个带刀侍卫骑在马上,不徐不疾地跟着马车。眼看着马车徐徐穿过山道,远处,皇觉庵的庵门已经遥遥在望,花着雨慢慢地放下了车帘。眼角余光瞥见同坐在马车中的翠袖,只见她正掀开前面的车帘朝外张望。
花着雨袖中的手指暗暗一弹,几枚银针从手中激射而出,射到了拉车的马臀上。一匹马受惊,长嘶一声,拉着马车开始狂奔,另一匹马见状也受了惊,却长嘶着向另一个方向奔去。马车车厢被两匹马一拽,顿时有些倾泻,朝着路旁猛力倒去。
翠袖也是有武功的,看到形势不对,方要过来扶花着雨,马车车厢猛然一倾,花着雨趁势撞了翠袖一把,她便从马车中跌了出去,滚倒在地面上。
身后的侍卫见状,立刻打马跟上,纵身跃到马身上,才将两匹惊马制服。
花着雨坐在马车车厢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怎么样了?可伤着了?」侍卫在车厢外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花着雨平静的声音从残破的马车中传了出来。
几个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
花着雨掀开车帘,捂着肩头从半倾的马车中钻了出来,「我没事,刚才一直用锦垫护着头,也没怎么伤着,就是肩头有些疼,翠袖怎么样?」
「翠袖在这里!」一个侍卫这才顾得上去看翠袖。
花着雨抬眸瞧去,只见翠袖歪倒在路边,腿上碰伤了,有鲜血沿着裙摆晕出。额头上也碰破了一块,淌着血。她走过去,将翠袖搀扶起来,命一个侍卫将翠袖负在背上,静静说道:「先到庵里,找一个厢房让尼姑为翠袖包紮下伤口。」
一行人到了庵内,花着雨也没顾上去上香,便扶着翠袖到了一间厢房中。庵中的小尼姑拿了伤药过来,花着雨让几个侍卫到门外守着,自己掀开翠袖的裙子为她受伤的腿敷药包紮。
待到收拾妥当,翠袖已经昏睡过去,她犹不放心,再点了她的昏睡穴,这才推开窗户,悄然翻了出去。
庵堂的后院内,是尼姑们念早课的地方,白日里上香时,这里便空无一人。此刻,在院内的一棵桃树下,一人负手而立,身量修长,一袭紫衣华丽而贵气,听到身后的响动,他慢慢地回首。
他的容颜依旧俊美而冷酷,通身的气质依然孤傲而狂肆,看到花着雨的那一瞬,他的紫眸猛然一缩,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疑惑,他眯眼,瞳深似海,眸光犀利,定定地逼视着花着雨。
花着雨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心头微微有些慌乱。她深吸一口气,方勾唇笑道:「让您久候了!」
萧胤深邃的紫眸若有所思地看着花着雨,目光幽深莫测,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冷然负手缄默不语。过了好久,他才勾唇笑道:「原来,战场上叱吒风云的宝统领竟然是这样一个美貌女子。」
「宝统领早已经死了!」花着雨淡淡说道。
萧胤颔首,缓缓问道:「你派人约我过来,说要告诉我卓雅的下落,卓雅呢?」
花着雨前几日出府,暗中给平老大传了信,要他无论如何想办法这一日将萧胤约到庵堂来。
花着雨望着萧胤,遏制住心中的汹涌起伏,平静开口道:「如果你看到她,是不是能够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