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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往事,沈雁笙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里渐渐蒙上一层雾气,轻声道:“后来我妈妈告诉我,我爸为了帮我买到那把琴颇吃了些苦头,往返欧洲好几趟,抱着钱上门,说尽了好话才终於求得人家卖给他。”

说到这里,沈雁笙不自觉地有点哽咽,默了一会儿,才又说:“其实我爸爸一辈子没求过人,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又有点好面子,一辈子没跟人开过口。那次却为了帮我买琴,跟人家说尽了好话。”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很珍惜那把琴,我们家破产拍卖的时候,我把琴拿去了朋友家藏起来。后来高利贷追债,我走投无路,只好把它卖掉了。”

沈雁笙这时候说起来轻描淡写,仿佛已经释怀,可当初卖掉琴的那天,她是真的躲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

这大半年来,她在很多个时候恨过傅时煜,在她妈妈生病安排不了病房,她给傅时煜打电话无人接听的时候,在高利贷第一次到她家里砸东西泼鸡血的时候,在她走投无路卖掉她的琴的时候,在她被抓到黑风崖上,站在万丈悬崖边的时候。

在她每一个绝望的时刻,她都恨过傅时煜。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平时海誓山盟言之凿凿,到了她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可以从人间蒸发。

想到这些,她的眼睛仿佛进了沙子,她转头看向窗外,努力没让眼泪流下来。

但即使强忍着眼泪,眼眶还是克制不住地红了一圈,陆景策坐在对面看着,从手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别哭,丑死了。”

沈雁笙闻言,不自觉地蹙起眉,她有点生气,转过头看向陆景策,忍不住说:“你有没有心啊,别人在哭,你不安慰就算了,嘴巴还这么毒。”

陆景策看着她,没忍住嗤地笑出来,他探过身,拿纸巾给沈雁笙抆眼泪,说:“还能跟我吵架,看样子也不是很伤心。”

沈雁笙拍开他的手,不想搭理他。

吃过午饭,沈雁笙又到隔壁雪场去玩。

陆景策没什么兴趣,坐在旁边休息区的长椅上等她。

沈雁笙滑雪滑得很好,从山顶滑下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飞翔起来了,所有糟糕的情绪在那一刻都得到了释放。

她愉快地玩了一整个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慢悠悠地收起雪仗,走去陆景策那边。

陆景策在这儿坐一下午了,他是破天荒的好耐性,看到沈雁笙走过来,伸手把人捞到怀里。

单手勾住她脖子,低眸看她,唇角勾着笑,“玩够了没?”

沈雁笙“嗯”一声,“还可以。”

她蹲下身,把滑雪板脱掉。

看到地上的雪,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悄悄抓起一把雪,起身的时候,飞快地把雪塞进陆景策的衬衫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