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这么想报答的话,要不……要不……以身相许算了?
「想好了吗?」
周星辰微微侧过脸, 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心里荡秋千似的犹豫,真要说吗?说得太正经的话,会不会吓到他?
要不用开玩笑的语气?反正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到时也不至於太尴尬。
以她对傅衡光性子的了解,这四个字说出去,无非就是以三个方式两个结局了事。
一是果断拒绝。
二是委婉拒绝:「这个不行,换别的。」很可能还会笑她:「原来周星辰你一直都在肖想我啊?说说看, 你都看上我什么了……」
三:好啊。
怎么想怎么觉得第三种的可能性好低。
傅衡光笑着问:「这么难想吗?想老半天了。」
小姑娘的脸冻得红扑扑的,白皙里透出红晕, 身旁就是一株梅花, 覆着一层薄雪, 绽放得正盛,可在他眼中却是……人比花娇。
「要不……」周星辰吞吞口水, 盯着自己的靴子看,「初六上山观星时, 你帮忙背天文器材好了。」
「这个不算,」傅衡光说, 「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也是。
周星辰心想, 他虽然喜欢在言语上欺负她, 在其他事情上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和他出门旅行, 什么都是他一手包办, 她只需要带个人去就好;还有,一起做作业时,他老爱骂她笨,教数学题却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一定要教到她懂为止。
如果他当初也愿意把这份耐心放到教她弹琴上,说不定现在钢琴十级都拿下了。
「我一时间想不到,」周星辰说,「要不,等以后想到了再跟你说?」
「也好。」
她又问:「有时间限制吗?」
「没有,」傅衡光看着她,眼角藏了几分笑意,「终生有效。」
终生啊……
一个月相表就换来了这两字,实在不能太值得了。
拂面寒风吹不散脸上的热意,周星辰抿唇不说话,怕一开口,笑声先出来了,也不去看他,怕眼底的笑意暴露得太明显,只好随意扯过一截从肩侧探出来的梅花。
「小心。」
来不及了。
周星辰顶着满头满脸染了梅香的雪花,眼睛都睁不开来。
他的大手覆上她脸颊,带着一股灼热温度,冷热相撞,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也从被他轻按着的眉心,一路摧枯拉朽直达心底,扰乱心跳秩序。
「好了。」
她这才慢慢睁开眼。
发间的雪也被他清去,侵入头皮的凉意却久久不散。
傅衡光担心她着凉:「回去吧,用吹风机吹一下就没事了。」
两人回了屋。
客厅里。
又被人截胡的梅溪光已经输得没脾气了,看到傅衡光进来,简直就像看到了救星:「我去找个新的财神爷来帮忙顶一下。」
傅衡光就这样被拉上了麻将桌。
周星辰和他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些东西后,就回房间吹头发去了。
她吹干头发,见肩头的布料也湿了,又换上一身轻便衣服。
嫩黄色的绸缎裙,独特的收腰设计,本来就窍细的腰身越发盈盈不足一握,周星辰在镜子前看了又看,忍不住转个圈,裙摆如花盛开。
正准备下楼看他打麻将,没想到刚出门就被梅溪光逮到。
「小星星,你不讲义气啊。」
周星辰疑惑:「怎么说?」
梅溪光故意把眉峰一皱:「虽然你送的新年礼物我很喜欢,可我更喜欢你送我哥的那份怎么办?」
几十万的月相表,基本上应该把她的小金库掏得七七八八了吧?
他倒不是说在意这些,纯粹只是想逗逗她,顺便为自己谋点额外福利。
周星辰听梅溪光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么久没回来,所以我就想着把过去几年的礼物一起叠加送他了。」
何况,傅衡光在国外时,每年都会给她寄一份新年礼物,不过,她从来没有拆开来看过。
「原来是这样。」梅溪光点点头,「不过我不管,你要补偿我多一份礼物。」
周星辰松口气,笑意漫开:「你想要什么?」
他打了个响指:「老规矩。」
她很快明白:「那就去画室吧。」
很小的时候,梅溪光就知道周星辰在绘画上的天赋了,更是一口咬定她将来也会和她妈妈阮眠一样轰动画坛,所以总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找她画画。
「这里可以吗?」
梅溪光站在落地窗边,明晃晃的阳光浇了他一身,每一缕光线都将他的轮廓衬得更加立体,虽然他平时老是自嘲「一身铜臭味」,其实不然,私底下他给人的感觉很干净温和。
好像那个十几岁的白衬衫少年又回来了。
「要不要摆什么姿势?」他又问,「别光看着啊,快帮忙找找能充分展现我帅气的角度。」
周星辰无语。
「你确定要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梅溪光只关心一个问题:「这样看起来帅吗?」
周星辰:「帅帅帅。」
「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