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1 / 2)

第226章

齐君昀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随后他扶住长哀帝的肩膀,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不会让他白来一趟的。

「对不住了。」长哀帝握住了他的手,让他搀扶着他往前走。

他也不知道他这一生是怎么过来的,好像打一开始他的父皇母后就把他抛到了一边,不把他放在心上,最后他也还是要带着遗憾走。

不知道古往今来的皇帝是不是都是这么走的,他以为他父皇死得凄惨,没料轮到自己,竟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长哀帝都不知这是不是因果报应,温家的皇子享受了世上最尊贵的荣华,但也得承受这世间最极致的痛苦,皇家藏书阁的秘史摊开来看,竟是没有几个是得善终的,等他死了被史官写了放进去,就又得多添一位了。

「兄长啊,」长哀帝想着,嘴角泛起浅浅淡笑,看着地上的路微笑着道,「等史官要在史册上记我一笔了,你得让人多添几笔我长相英武,智识不凡,无奈英年早逝的话。」

「嗯。」齐君昀想这个他是能做到的。

长哀帝再抬头,正好迎向了齐国公向他看来的眼神,此时的齐国公一脸的悲忧竟是无法掩饰,让长哀帝清楚看到了他的悲伤。

「朕没事。」长哀帝这下紧握了手中的那只手,笑容终是淡定了起来。

两人进了主院,时辰刚好就到,一院子的人就等他们了,温尊扶了他父皇过来,国公府子夜的炮竹经长哀帝与齐国公的手点燃了起来,一眨眼之间就爆炸声四起,红光满天……

红色的夜幕中,长哀帝抬起头来望向空中,微笑着道了一句,「国泰民安。」

「国泰民安。」与此同时,在一声震耳震聋的声响中,齐国公也是举起了手,朝老天揖了揖手。

愿老天开眼,国家繁荣昌盛,我朝百姓安居乐业。

**

用过子夜的膳,长哀帝带着太子要走。

临走前,长哀帝与齐家两位老夫人告了别。

要出青阳院时,长哀帝只接了齐国公夫妇的相送,齐国公夫妇送他们去马场上马车,一路长哀帝趴在儿子的身上一声不语,像是睡了。

只是在欲要上马车时,皇帝抬起了头,下了太子的背,站在地上直起了腰,在宫人提着的红色灯笼下,他朝向齐国公府夫人两手相揖,微垂了首,行了一个再恭敬谦卑不过的贵族古礼,「沉弦向兄嫂告辞了。」

齐君昀双手相握垂首,「告辞。」

谢慧齐已是双眼含泪,朝他盈盈欠腰,「天寒地冻,前路遥远,望君珍重。」

实在是抱歉,她已无法再帮上更多。

长哀帝朝她微笑颔首,在太子的相扶下进了马车。

温尊在他父皇上了马车后,俐落回身掀袍就地跪下,随即两手伏在地上拜了一礼,「伯父伯娘大恩大德,温尊永生永世铭记於心。」

说罢,起身朝两夫妇再一颔首,潇潇洒洒进了马车,随后只闻马车内他朗声道,「起驾回宫。」

「起驾回宫……」跟着来的两位的公公扬声大叫,马车在国公府众管事护卫的开道下,迎着一片红火的灯光驶了出去,只留下齐国公夫人泪流满面,趴在了齐国公的怀里泣不成声。

那么好的男子,无论是父亲还是儿子,都是这世上难得的英才俊杰,可是,老天给了他们最耀眼的华光风彩,却吝啬於给他们一点运气。

他们终究成为了皇家的牺牲品,光环最终成了牢笼,把他们困在已经注定了的命运里动弹不得。

「我也……」谢慧齐揪着夫君的衣襟,咬着嘴唇哽咽着。

她也没办法啊。

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世道,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别人的命运,甚至,她连对人慷慨一点都不能……

「嘘,别哭,」齐君昀拍着妻子的背,他眼珠红了,声音也有点抖,他深吸了口气,再下来也是冷静了,「亦无需愧疚,你做了你能做的。」

就是不能做的,她也已经尽力了。

齐君昀抱了哭泣的妻子回去,跟着齐璞悄悄来送人的齐望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还不知人间悲伤疾苦的小公子咬着手指头纳闷地地摇了摇头,回头再去看兄长,见兄长的眼珠也是红了,不由奇了,「大哥,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都哭了,大过年的哭着张脸,也不怕阿娘打?

齐璞抱了还不知皇帝不行了的小弟弟起来,弹了下他的脸,「没什么事。」

「骗人诺。」齐润也不傻,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但见大哥眼珠都红了,他也不想问了。

问了肯定没意思。

「哥哥放我下来,抱我小哥哥呗。」小公子被兄长抱着走了两步就转过了身,朝他一路都安安静静的二哥看去。

「抱你就好,你睡罢,等会我给你脱鞋盖被。」夜已深了,齐望已见小弟弟打了好几个哈欠了,抬起脸朝大哥手中的小弟弟微微笑着道。

「你脚疼不?」

「不疼。」

「好得勒。」齐润再听他的话不过,说着打了个哈欠,趴在大哥的肩上不过转眼之间就睡了过去,还打起了小呼噜。

三兄弟已各自有院子住了,但是他们阿娘把两个小的安排在了他们大哥的主院里,三兄弟大哥住主厢房,小的两个一人住左右一间,齐璞一把小弟放到床上,齐望就给小弟弟脱鞋。

三兄弟大多时候也不是什么事都要自己做的,家中仆人这般多,又有祖母们疼爱,所以他们娘在确定他们小事他们就是没仆人也会自己打理后,也就由仆人们照顾他们了,兄弟几个身边的小厮丫鬟也多,但兄弟几个在母亲的手下学会了照顾人,兄弟三人也是相互帮衬着,想自己动手的时候就不会让下人来做。

齐望更是善於照顾人,齐璞见他给小弟弟脱完袜子,还接过丫鬟手中的热布给小弟弟抆脚,而小公子睡得跟小猪似的,小呼噜打个不停还不见醒来,他不由摇了摇头,道,「小润也大了,你平时老顺着他也就罢了,别老宠着他,到时不好管。」

「他聪明,比我还聪明,出不了什么事,」齐润也不担心小弟,「他也不随便胡来的,就是爱跟阿娘顶嘴,在外面从不乱来。」

「还不乱来,你没见他把宫里的那些花花草草都糟蹋了?」齐璞抽了下三弟的头,没好气地道。

这是个比祖母都眼瞎的。

「我说你年纪小小的,怎么就这么敢睁眼说瞎话了?」

齐润被训斥得抬起头来,无辜地看了大哥一眼,「他也不是成心的!」

「那是不是把皇宫都掀了才叫成心?」齐璞见他说着齐望还不忘给齐润盖好被子,也是被气笑了,「娘要知道你这么纵他,我看连你都打。」

齐璞抬出他们阿娘,齐润这才不好意思起来,脸也有点红了,人也纠结了起来,「我有点舍不得怪他,他还小嘛。」

弟弟还会为他打架,齐润觉得他对小弟弟再怎么好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