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个多月她才隐隐从别人口中听到了缘由,她们犯了错,一个说要想让圣上给自己家中的父亲和弟兄升官,一个说住别的宫里不舒服想要独住一宫。
也就是那时开始,她才觉得帝王心难测,才觉得圣上在说她「乖巧懂事容易满足」那句话时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一晃十几年,她成了平步青云的那个,一面揣测着帝皇心,一面收着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荣耀,诞下皇子,晋升到贵妃,沈家跟着荣华富贵。
别人都好奇,这沈贵妃长宠不衰真是有本事的人,她要什么皇上就给什么,其实这些都不是她求的赏赐,她求的赏赐里只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和珍稀玩样,那棵摇钱树,到现在换了好几个宫她都还留着。
沈贵妃回了神,脸上浮现一抹倦容,她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也正是因爲如此,才要替儿子多打算一些。
......
也已深,马车声在街上尤爲突兀,到了府南这儿的赵王府,严从煜从马车上下来,很快进了赵王府。
赵王府内黑寂一片,唯有主院书房那儿亮着等,严从煜被请到书房,赵王在那儿已经等候多时。
「进宫和母妃请了安。」严从煜没有多话,直接让陆勤把几封信交给他,由陆勤禀报,「永州城外有些异相,赵王爷您所说的南县,王爷差了几日幷没有发现什么,不过那南县的知县有些怪异,已经派人在那儿盯着。」
赵王无奈的看着严从煜︰「你就真这么不愿意说话。」
「株洲那边来信,已经查到了一个牵涉的官员,不过到底上头是谁尚且还不清楚。」陆勤又拿出一封信交给赵王。
「南县那边早晚会有动作,我也派了人前去。」赵王把几封信放在桌子上,和严从煜有几分相像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若是这次的事情查透,那边是再不能狡辩什么了。」
严从煜眼神微黯︰「九哥曾去过南县。」
赵王点点头︰「是啊,永州那几处我也去查过,抽丝剥茧往下才知道根这么深,这私盐一事搀和到了这儿,就怕到时掩不住。」
严从煜又想起了那讽刺的眼神︰「四年前南县发生过大案子,九哥可知道?」
「你是说戚家灭门一案?」赵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此事我略有耳闻。」
「三年前我去永州时听过这案子,应该是没传到京都,宗卷也是压在那儿没送上来。」赵王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一件挺平常的事,死了这么多人,京都这儿之所以不知道,原因也很简单,被中途拦下了,天高皇帝远,被拦下的事也不止一件,没什么奇怪的。
严从煜眉头微皱,真如她所说的,案子草草了结,连永州都没有传出,更别说案子的宗卷送达京都。
「怎么,你去南县是遇到什么事了?」赵王见他沉思,不由觉得意外,这个十一弟平日里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就连查私盐这件事也是他忽然自己毛遂自荐要帮他,当时他来找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很意外了,如今又问起四年前的案子,可真是不寻常啊。
「四年前还是那个知县。」严从煜淡淡加了句,赵王神色一凛,这才关注起他说话的重点,「你是说戚家灭门的案子和这有关。」
严从煜点了点头,颇爲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一夜之间葬身火海,死的蹊跷。」
听到说可能与私盐的案子有关,赵王的态度和刚刚是截然不同的两样︰「我派人查查这案子。」
......
严从煜没有再留,很快离开了赵王府,上了马车后,陆勤看着在那儿闭目休养的主子,心中倍感疑惑。
南县四年前的杀人案和主子这次去查的有什么关系?没听说啊,他跟着王爷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搭上边,更没去过戚家的宅子,主子怎么会忽然和赵王爷提起,还引赵王爷把两件事想在一块儿,四年前永州那儿还没出贩卖私盐的事。
难道是爲了齐家小姐?
齐家小姐当初杀了人又夜半偷偷溜走,要是赵王派人去南县查,岂不是也会查到酒馆的案子。
陆勤难得脑子灵光了一把,可灵光过后他却觉得有些可怕,主子这到底是想帮人,还是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