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真诚,没有试探,只有忧虑和关切。

一片赤诚,清冽如雪。

苏丹古望着门外,似乎在认真考虑瑶英的话,嗯了一声。

瑶英叹口气,道:“可惜我带来的药材没有克制水莽草的那几味药,那些药只有中原才有,我问过老齐,遍寻过市坊,一无所获。如果能够回中原,我可以请一位神医给佛子开些散药的药丸,他吃下去,可以减轻水莽草的伤害。”

说到回中原,她立刻想起李仲虔,担忧涌上心头,语气变得低沉了些。

苏丹古一语不发。

两人都不说话,屋中静如沉水。

艳阳高照,屋顶融化的雪水顺着瓦楞滴落下来,檐前淅淅沥沥,挂起一道雨线。

半晌后,苏丹古收回手指,“公主今天可以不必服药。”

瑶英回过神,知道他这是同意今天进宫,立刻叫来亲兵,让他给杨迁送口信。

……

苏丹古起身出去。

缘觉恭敬地迎上前,小声道:“摄政王,都安排妥当了。”

说完,低着头退到一边。

“你经常跟着文昭公主去市坊?”

缘觉正探头探脑偷看瑶英房间的方向,听到他发问,一呆,挺直脊背,答道:“是。”

苏丹古背对着他,问:“文昭公主在市坊找什么?”

缘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道:“文昭公主逛市坊的时候,几乎是一家挨着一家逛过去,卖布匹锦缎的铺子,卖珠宝玉石的,卖马匹牲口的,卖白叠布的……还有卖药材的铺子,所有卖药材的铺子公主都要去逛一逛,公主的胡语说得不好,听不懂那些药材的名字,常常央属下帮忙和那些胡商打听哪里有卖中原的药材。”

说完,他想起一事,忍不住咧嘴笑出声。

“公主还打听哪里有卖鹰的,她也想养一只。”

苏丹古忽然停了下来。

缘觉立马刹住脚步。

苏丹古回头,面具下的一双碧眸平静地扫他一眼,“文昭公主和你说起过水莽草的事?”

缘觉一怔,冲疑了一下,点点头:“公主和属下说起过……公主说长期服用此药不妥,让属下劝劝王……”

一开始,他和阿史那毕娑担心瑶英会泄密,又怕她借着这个秘密要挟他们,对她多有防备。后来两人发现她不仅守口如瓶,还很关心佛子的病症,悬着的心放回了原位。

这事没人问起,他也就没有主动禀报。

缘觉认为自己没有做错,阿史那将军嘱咐过,文昭公主只是个过客,和她有关的大小事务不必告诉给王知道,不过苏丹古问起,他还是下意识觉得心虚,声音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