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双眉略皱,坐着沉思。

苏丹古没有出声打扰她,屋中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烛火忽地一颤,灯光黯淡,瑶英猛地回过神,也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起身告辞:“多谢将军为我解惑。天色已晚,将军连日劳累,早些安置罢。”

苏丹古没有做声。

瑶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比平时更冷漠,虽说他一直都是这副浑身杀气的模样,但她能感觉出细微的差别。

就像一柄杀人的刀重新开锋,寒光闪闪,阴冷锋利。

原本属於他的东西都被抹去了。

才几个时辰不见,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瑶英满腹狐疑,出了屋子,眼珠转了转,小声问缘觉:“摄政王回来以后见过什么人?”

缘觉警惕地问:“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瑶英看着他,眼波流转。

缘觉挺直胸膛,一脸无可奉告的表情。

瑶英笑了笑:“没事,我随便问问。摄政王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你多劝劝他。”

缘觉神色缓和,嗯一声,目送她的背影转过长廊看不见了,反覆想着她刚才那句问话,来回踱步。

苏丹古回来以后就一个人待在屋中,没有用饭,也没有吩咐什么,只和公主说了几句话,他不敢进去打扰。

一盏茶的工夫后,缘觉咬咬牙,推门进屋,长靴刚刚踏进屋中,立刻被扑面而来的刚猛劲风杀气逼得后退了一步。

他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

苏丹古坐在榻前,双眸微垂,眉心紧皱,隐隐约约似有一点嫣红浮起,浑身肌肉线条鼓胀饱满,玄色衣袍绷得紧紧的,几乎要碎裂开来,周身杀气冲天。

缘觉脸色巨变,想要上前,双腿却无法动弹。

屋子里充盈着肃杀之意,苏丹古眉心越来越红。

无形的压力朝缘觉扑来,强大磅礴的威压之下逼得他软倒在地。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手脚并用,挣扎着爬出屋,脸色惨白,冷汗湿透重重衣衫。屋外冰冷的夜风吹到他脸上,他急促喘息,喉头涌起腥甜之意,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静夜里传来几声脚步轻响。

缘觉立刻爬起身,抆干净嘴角血迹,对听到声响赶过来查看的亲兵摇了摇手,示意无事。

亲兵退了下去。

缘觉心脏一阵狂跳,转身进屋,掩上门,不敢靠得太近,跪在门边地上,伏首,额头紧贴着手背,颤声道:“王,您该服药了。”

威压陡然暴涨。

缘觉不敢抬头,抖如筛糠,汗流浃背。

半晌后,杀气渐渐敛去。

仿佛云销雨霁,冰雪消融,让缘觉胆战心惊的杀意烟消云散。

他悄悄抹了把汗,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