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起身出去,看到和巴米尔一起并肩走进禅室的人,愣了一下。

毕娑腋下夹着一顶盔帽,朝她笑了笑,神色疲惫,转头吩咐巴米尔:“赤玛公主要是再来,你们就派人去我那里传信。”

巴米尔应是,挠了挠头皮,道:“将军,赤玛公主发起脾气时实在蛮横,只有将军能劝得住她。”

毕娑苦笑了一下,赤玛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他刚才费了半天口舌才把她劝回去。

“张家的事是个麻烦……”

他喃喃道。

瑶英心中一动,“张家出了什么事?”

毕娑叹口气,说了他在公主府前的见闻,最后道:“王下令改革军制,军中论功晋升。张家后人立了大功,获得赏封,赤玛公主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

瑶英眉头轻蹙。

毕娑一脸苦闷,道:“张旭是张家嫡系子孙,赤玛公主因为张旭晋升而不满,也是人之常情。”

瑶英抿抿唇,问:“这事是谁告诉赤玛公主的?今早晋升的将官那么多,为什么只有张旭晋升的消息传得这么快?”

毕娑一怔,想了想,道:“那些世家亲眷在公主府外跪地求情,可能是他们告诉公主的。”

瑶英抬眸,压低声音说:“将军,你最好派人跟着赤玛公主,赤玛公主见不到法师,怒火无处发泄,万一她被人挑唆,直接去找那位张禁官,闹出事来,只怕不好收场。”

毕娑双眸瞪大,反应过来,脸色倏地一沉,“多谢公主提醒。”

他转身大踏步离去。

瑶英目送他焦急的背影远去,轻轻叹了口气。

世家的反扑来得如此之快。

他们让老弱妇人当众跪地痛哭,是在博取同情,控诉昙摩罗伽对世家的冷酷。

告诉赤玛张家后人获得晋升,则是在挑拨离间,既是挑唆赤玛,也是在警告张家。

假如赤玛和张都统爆发冲突,昙摩罗伽该偏向谁?

偏袒赤玛,崛起的新贵必然心存不满。

偏袒张禁官,以赤玛为首的王室近亲肯善罢甘休吗?

他们无孔不入,如附骨之疽,随时都在等着利用昙摩罗伽的破绽挑拨生事。

防不胜防啊。

……

毕娑急忙追出王寺,发现赤玛公主果然要去找张旭,后怕不已,拦住赤玛的马车,直接收走豪奴的铜符。

赤玛掀开车帘,满面怒容:“你这是做什么?!”

毕娑看她一眼,语气含着愠怒:“赤玛,我就不该给你这张铜符。”

城中上到贵族下到平民都不能随便出入,他担心赤玛有急事,特意给她一张可以出行的铜符,没想到差点酿成大错。

假如他放纵不管,赤玛真的去张旭那里大闹一场,寒了人心,世家再借题发挥,挑拨昙摩罗伽和刚刚归顺的四军,必定造成军心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