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摩罗伽眸色幽深,沉默不语,两指探了探她的脉象。

脉象仍然虚浮,不过至少平稳了点,比刚才要好多了。

他再低头细看她的脸色,她脸上爬满细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唇色恢复了些,不像刚才那么白了。

掌中的身子慢慢暖和起来。

昙摩罗伽闭上眼睛,握紧佛珠。

瑶英意识还没恢复清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黏的不大舒服,挣扎要坐起身,“李玄贞呢?”

她又问了一遍。

昙摩罗伽面无表情。

房中其他人都打算去佛前跪着祈祷了,没想到前一刻还奄奄一息的瑶英居然自己苏醒,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目露狂喜之色,一起冲上前。

“公主!你没事了!”

“好些了吗?哪里难受?”

瑶英揉揉脑袋,“我没事……”

她想起昏迷之前的事,目光掠过身旁的昙摩罗伽,怔了怔。

“摄政王怎么在这?”

昙摩罗伽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第160章 施针

月光撒下一片霜雪似的清辉,廊前风声琳琅。

昙摩罗伽立在石阶前,面似寒月,碧眸清冷,听着身后屋中断断续续传出的缘觉和瑶英说话的声音,闭了闭眼睛。

她没事。

寒意一点一点浸上来,他站在月色和灯火照不到的阴影中,把涌到喉头的腥甜之意压了下去,思绪渐平。

心底皱起的波澜慢慢恢复一片平静。

哐当一声巨响,院门被大力撞开,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在亲兵的簇拥中冲了进来,剑眉紧皱,神情焦灼,一阵风似的刮过前庭,踏上石阶,两道满是焦虑的目光和昙摩罗伽的视线对上,脚步微微一顿。

“阿郎!”亲兵从屋里奔出,“七娘没事了!”

李仲虔满脸都是焦躁,收回视线,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问:“怎么回事?明月奴怎么突然就病了?是不是李玄贞那厮做了什么?”

亲兵答道:“太子殿下倒是没做什么,还为七娘挡了一刀,受了伤。不知道怎么回事,七娘忽然就发病了,病势凶险,摄政王请了多少医者来看,都说不中用……万幸,七娘刚刚转危为安了。”

“摄政王?”

李仲虔扫一眼立在门外的男人,大踏步进屋,直冲到长榻前。

瑶英正在听缘觉说她晕厥以后高台下发生了什么,忽然看到他阴沉如水的脸,愣了一下。

“阿兄。”

她轻声道,有些心虚。

李仲虔一张脸黑如锅底,眼神严厉,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