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鲁国侍从听她越说越露骨,冷汗直冒,忙把她拉走了。

瑶英啼笑皆非,蓦地想起昙摩罗伽那一匣子书册,眼神巡睃,满场寻找昙摩罗伽的身影。

他在高台接见各国使者,这样热闹的场合,人声鼎沸,轻歌曼舞,他身穿华丽的礼服,身边近卫军官簇拥,气质依然清贵出尘。

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朝她看过来。

隔着摇曳的灯火和笑闹的人群,他的脸有些模糊,可是瑶英能感觉到他眸中清淡的笑意,看上去并不浓烈,却丝丝入骨。

她提着一只鎏金兽首酒壶,步上高台,在昙摩罗伽身边坐下,使者纷纷举杯朝她道贺,她笑着寒暄几句,喝了酒,觑眼看昙摩罗伽。

“累不累?”他问,拿走她手里的酒杯,给她斟了一杯杏浆。

瑶英摇摇头,她前一阵子忙着西军的事,就是为了赶在回王庭之前处理好几桩要事,现在诸事稳妥,可以偷得几日闲暇。

“你呢?要不要早点去歇着?”

如若不是必要,他不会出席盛大宴会。

昙摩罗伽唇角微微一扬,“今天是你和我的婚礼。”

他怎么能缺席自己的婚礼。

瑶英轻笑。

他在意之前她说过的“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的话,坚持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两人靠着一处说话,没有其他亲密举动,但眉梢眼角都氤氲着情意,周围的使者宾客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恭维奉承,说他们是神仙托生的一对璧人。

昙摩罗伽抬头,眉目清朗。

使者们心中啧啧称奇,以前他们绞尽脑汁想讨好佛子,可是佛子心无外物,没有弱点,也没有喜好,实在无从下手,今天总算看到那双睿智的眸子里有淡淡的笑意浮动,看他高兴,他们愈加卖力地讨好,趁机提出斟酌很久的请求和提议。

昙摩罗伽面容沉静,不置可否地听着。

众人心中紧张,即使是婚宴上,佛子还是冷静沉默。

瑶英喝着酸酸甜甜的杏浆,嘴角一勾,靠到昙摩罗伽身边,红唇微启,低语:“罗伽,我下午的时候整理箱笼,不小心打翻那只黑漆书匣,怕里面的东西摔坏,用你给我的钥匙打开看了一下。”

昙摩罗伽眼睫忽地颤动。

她咬了咬唇,“我看到那几本书册了。”

昙摩罗伽垂眸不语。

满座欢歌笑语,瑶英偏过头,似笑非笑,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郎君,你怎么看那些东西?”

像是含羞嗔怪他,语气却分明是在调笑,句尾微微上扬,像只得意洋洋的猫,一爪子狠狠地挠他一下,又伸出软垫轻轻地安抚他,嫩红舌尖一闪而过。

昙摩罗伽没有作声。

听到她那声故意拖长的、娇柔的“郎君”,他半晌回不过神,异样的酥麻在胸腔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