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微微笑道:「是为姑娘新学的,不过我有几分丹青功底,上手要容易得多。」
如果我没记错,我可是前一天刚打过他,第二天中午就过来了,就这么一点时间,他新学了一整套的易……描妆之术?
我憋了半天,只憋出四个字来,「……你真努力。」
方应看的笑容越发动人起来,他替我绾好发,又取了一支琉璃桃花簪子,轻轻地插进我的头发里。
我对着镜子看,那簪子打造得非常精致,簪身做成桃花枝的形状,簪头有数朵透明带着浅粉色的桃花绽放,每一朵都不相同,微微透着光泽。
方应看说道:「世人爱玉,我独爱琉璃,玉质再好,也不如琉璃一眼望到底的干净透彻,姑娘在我心里就像是琉璃一样,只是琉璃易碎,姑娘虽有琉璃外表,却坚如磐石,令人折服。」
我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他各种吹我,不仅不觉得渗得慌,还有点受用。
方应看又低低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
我被吹得心花怒放,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股高兴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天泉山下,我撞见白愁飞和他的温柔姑娘,边上还有一个不尴不尬的王小石。
白愁飞显然比我要春风得意多了,他满脸带着傲然之色,并不因为我曾经打过他就害怕过来招惹我,反倒主动走了过来,对我挑眉道:「大小姐来了,是来见楼主的?」
他说话还算客气,边上的温柔就完全不懂察言观色了,她先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拉着白愁飞的胳膊,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师兄都已经把她赶出去了,竟然还有脸来这里,她以为她还是代楼主吗?」
我想到方应看说的话,忍不住握了握拳头,随即一想,我现在打了白愁飞,说不得立刻就要被赶走,比起这个,还是先给苏梦枕看病重要一些。
我忍住气绕着他们准备走。
白愁飞却不肯放弃作死,一转身就拦在了我的身前,半带冷笑地说道:「楼主可没有说要见你,想见楼主得先通报。」
我鼻子动了动。
我的目光从白愁飞那张讨厌的脸上落在他的肩上,不,还要再向下一点。
我盯着他,说道:「你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
白愁飞原本应该有话要说,被我这么一打断,原先的话卡在嗓子里,想回答又堵着喉咙,他立刻冷下脸,说道:「什么伤?谁说我有伤?你想见楼主,我可以替你通报,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准备扯开他的衣服,温柔愤怒地冲上来掰我的手,叫得还十分大声,「你松手!松手!你勒到他脖子了!大白菜不过就是拦你一下,你还想打他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苏梦枕的声音从楼后传来,仍旧带着低低的咳嗽音,「咳咳……住手。」
我放开白愁飞,他理了理衣襟,面上已然不见慌乱,反而握了握温柔的手,温柔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也没空和我计较了,只顾着害羞。
苏梦枕走过来,他比先前看着还要瘦削,但腿看着已经好了不少,想来是树大夫重新诊治过,他一过来白愁飞就要说话,我指指王小石,说道:「我跟白愁飞有矛盾,他说的话不足信,你不是信兄弟吗?这块石头也是你的兄弟,你让他说。」
王小石有些尴尬地看看白愁飞,又看看我,还是对苏梦枕说道:「大小姐来找大哥,二哥说要见大哥得先通报,然后大小姐说二哥的背上有伤,就揪住了二哥,没有伤到二哥。」
我看了王小石一眼,这个人说的还算公正,但完全隐去了温柔挖苦我的话。
我对苏梦枕说道:「白愁飞的背上有伤,而且是刀伤,闻着血气应该不超过半个月,半个月之前雷纯小姐遇到的凶徒刚好被这位温柔姑娘砍了一刀在背后,所以我怀疑他,想看看他的伤口。」
白愁飞一边握着温柔的手,一边冷静地对苏梦枕说道:「大哥,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那天晚上我被她打伤,一直在楼子里没有出去过,而且当夜的消息已经被封锁,她怎么会知道凶徒身上有没有伤?我背上的伤是先前和柔儿切磋的时候被星星宝刀所伤,柔儿可以给我作证。」
温柔的脸色忽白忽红,她看着白愁飞,脸上忽然带上一抹决绝的神色,她说道:「是!而且我根本没有砍到那个人……我没有!」
我看向温柔,她漂亮的眼睛里丝毫看不出破绽,一点也不像之前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样。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