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看着我,似乎也没有犹豫多久,他缓缓地说道:「美人在抱,之轩怎么舍得拒绝?」
我瞪圆了眼睛,认为这话是在讽刺我。
石之轩陡然靠近,温热的唇在我嘴角轻轻碰触了一下,替我捂手的那只手向下,握住了我的手腕,指腹在脉门上摩挲,带起我一阵莫名的颤栗。
脉门大多时候是武者的罩门,但凡稍有经验的习武之人都知道移脉藏拙,自从武功突然大成之后,我自己都没找到自己的罩门,石之轩自然也不是为了拿捏我,但身体本能的反应总是没办法控制的。
石之轩微微地笑道:「这只手骨骼窍细,却是天生的上佳经脉;肌肤平滑,意味着内气运转通畅;肤色如雪,触手微凉,寒暑不变,是因内气修习到极致之后血气内敛,姑娘的身体正值武者的巅峰时期,且完美无缺,任何一个懂得欣赏的男人都会为此着迷。」
我被夸得脸红,几乎想要背过身去逃避石之轩的目光。
石之轩轻轻地又碰了一下我的嘴唇,点到即止,并不放肆,甚至给我一种格外温柔的感觉。
在这样的温柔之下,我渐渐又不害臊了,反倒是被他亲得不上不下,索性放开,在下一次蜻蜓点水的亲吻时按住了他的后脑勺,把吻加深。
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张烙饼。
烙饼的油从一开始的微凉渐渐地被火炙烤成滚烫的热油,我起初摊在锅底摊得很是惬意,随后油慢慢加热,渐渐把我烙得一面金黄,熟得冒泡,我忍不住按住了锅铲,但很快又被烙得无力再按,锅铲把我翻了一个面,我老实地等烙。
没想到锅被烧穿了。
我整个烙饼掉进了火里,烧了一天一夜一个半。
一天一夜一个半的意思是从前一天的夜里,到第二天的半夜。
最后大火浇灭,我摊平在床榻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我看向锅铲,锅铲的表情很平静。
我曾听人说过,花间派的武功风流写意,是魔门里最漂亮的武功,每一个花间派传人都是万里挑一的能装,在打不过别人时,被别人打伤时,甚至被别人快要打死的时候,都能保持一副完美的神态。
石之轩当真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花间派传人。
外间一轮雪亮的月。
地上全是水渍。
入夜前本来已经风停雨住了,备水洗浴了,偏偏我脑子一热,觉得浴桶可以盛得下两个人,想要省一桶水。
然后水没省成。
我喘匀了气,身体上并没有太多疲惫,但精神上已经透支,甚至产生了一种格外平静的心态。
我觉得石之轩跟我是反的。
简而言之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石之轩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隔天外面的雪化了,宅院里被清扫得干干净净,连树枝上的雪都被敲打掉,唯有几处极高的屋檐上残存余雪,远远看着也颇有一番意趣。
我收拾了一点行李,还没收拾齐全,阴癸派那边就来人了。
来的是婠婠。
比起祝玉妍,我其实更喜欢婠婠,毕竟祝玉妍虽然比婠婠好看,但她没有婠婠乖巧可爱,何况她们的长相差距只有小拇指大的一点点,我还是宁愿喜欢更可爱一点的。
婠婠一见到我,就笑眼弯弯地向我行礼,叫了我一声圣君。
我不由得轻咳一声,说道:「还不算是,而且这个名号背地里叫还好,当面叫起来实在是有些奇怪。」
婠婠笑道:「哪有奇怪哩,魔门里不知多少人做梦都想别人这么叫他们一声呢。」
我觉得婠婠说话总是特别好听,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婠婠自然是来请我参加魔门大会的,这也就是走个过场,祝玉妍和其他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把魔门大会定在长安城里。
这样就不需要我赶过去了。
我不由得更加高兴了,并且忽然觉得祝玉妍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可爱的,至少很贴心。
婠婠看着我笑,忽然眨了眨那双墨玉似的眸子,语气也低了一些,说道:「虽然知道不当讲,但是,圣君当真决定要和石师成婚么?」
我本来还没决定,但认真想想,觉得和石之轩成婚也没什么坏处,於是点了点头。
婠婠小声地说道:「圣君的本事婠婠知道,但石师是个无心无情的人,即便嘴上说得再好听,也不会将除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放在心上,师父说她当年是飞蛾扑火,火伤飞蛾,无非是因飞蛾心中有念,婠婠只望圣君莫要执念太过,伤心伤情,反伤自身。」
我想了想,说道:「不用担心。」
我不怕石之轩无心无情,也不怕为他伤心伤情,更不会是扑火的飞蛾。
因为我本也是个无心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