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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相安无事,酒过三巡,大家各自回了营帐歇息,毕竟明日一早便要回城里。

营帐之中条件简陋,但纪云汐向来注重享受,来时就考虑到沐浴不便这一点,特地带了个浴桶过来,水也提早让下人们用火烧开。

她在丫鬟们的伺候下,在屋内美美洗了个澡,换上淡粉色寝衣,靠在床上看书酝酿睡意。

营帐之中格外幽静,空气中缓缓流动着养神的檀香,上好的银炭在一边无声燃烧,将屋内的气温维持一个舒适的度数。

忽而,一阵微风吹过,一道人影落在床前。

纪云汐满头黑发随风拂动。

她不慌不忙地翻过一页书,淡声道:“你挡着我光了。”

吴惟安这才避开,视线环视一圈,感慨:“坊间传闻,都说纪家三姑娘向来只穿最好的,只用最好的,果不其然。”

不过临时住两日的住处,被她弄得如此奢华,到处都是烧钱的痕迹。

纪云汐没理会他话中酸意,直接问:“什么事?”

吴惟安拉了个凳子在她床边坐下:“一甲我不行。”

纪云汐抬起头:“为什么不行?”

吴惟安总算有点明白那纪明双的心情了:“春闱选的是聪明的读书人。”

纪云汐点点头,表示明白:“我觉得你足够聪明。”

吴惟安笑了一下:“可我不是读书人。”

那拿来看书准备考试的时间,他拿来做其他事情不好吗?

春闱只要中了榜,谋个一官半职就够了,何必一开始就中一甲?一甲确实风光,但出头鸟可都是人人喊打的。

吴惟安向来不喜招摇,他更喜欢隐藏,更喜欢稳妥。

纪云汐把书阖上:“你是不是读书人和我没关系,但我是个商人。”

吴惟安挑眉:“所以?”

纪云汐倾身,将书放到一旁柜前,然后看向他,一字一句:“所以,你一定要是一甲。”

吴惟安眯起双眼:“三姑娘,我在想,是不是我近日给了你错觉,让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说话?”

他就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那么一点笑意,看起来平和从容,但却让人瘮得慌。

这种类似的气质,纪云汐上辈子见过一次。

对方是商界的大牛,七八十岁的老人了,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和对方谈生意涉及到双方利益时,你便知道,这样的人,其实最危险。

因为那样的平和从容,那样的和蔼可亲,来自於他们腥风血雨的过往,来自於他们自身的能力和手腕。

就说这吴惟安,真要彻底撕破脸,纪云汐知道她必输无疑。

所以她不会和他撕破脸。

纪云汐轻叹口气:“我没有这个意思,但你还记得我昨夜和你说过的几千万两黄金的生意吗?这上京城的赌场,都是冯家开的。你昨夜也答应我了,难不成你要反悔?”

吴惟安:“你昨夜可没告诉我,是要以我为赌注。”

纪云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语气坚定:“我向来不赌,但因为赌注是你,所以这一局,我押上全部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