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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嘎吱一声,门被打开,桂大婶纳闷:“谁啊?”

听到人声,纪云汐抬起头,看向对方。

看见纪云汐,桂大婶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她有些恍惚。

这位贵女子,和当年救她的恩人有几分相似。

再联想到如今凉州知州夫人的身份,桂大婶瞬间就明白了,她连忙将门大开,退到一旁,爽利道:“是纪小姐罢?外头下着雨呢,小心湿了鞋袜,进来说。”

纪云汐收了伞。

她让宝福先回马车,带着晚香进去了。

宝福也不恼。

有些事情,不该她知道的,她向来不会问。

而且确实重要的事,小姐还是别告诉她比较好。

里头就一间屋子,虽小但五脏俱全。

桂大婶忙前忙后的,先烧了热水,又摸出了刚买不久,她自己都不舍得喝打算带回清河郡让家里老母喝的茶叶,给纪云汐和晚香各泡了杯茶。

桂大婶的夫家在凉州城,这屋子,就是当年她和她男人住的。

男人死后,儿子又去从军了,她便回了清河郡的娘家。

本打算几日前就回的,但下起了雨,她嫌下雨赶路麻烦,打算再等几日,雨停了再回清河郡。

纪云汐拿起茶杯,放在手里暖手心。

桂大婶又拿了不少瓜子花生话梅放在纪云汐面前,才在一旁坐下。

她是个很直爽的人,一坐下便道:“你是为你爹娘而来的罢?”

纪云汐不动声色观察着眼前的妇人,点了下头:“是。”

八年前,纪云汐的爹娘死於凉州水患。

她大哥和二哥先后派人查过,都没查出什么问题。

可自从知道自己穿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她纪家又是炮灰后,纪云汐总觉得事情没那般简单。

但她也一直没着手查,八年前大哥和二哥前前后后派人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出什么。

八年过去,很多东西定然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她人在上京,派人查凉州的事,怕查不到反而惊动身后的人。

故而纪云汐一直未曾轻举妄动。

可如今,五皇子已死,吴惟安蛊毒已解。

她人也在凉州城。

她觉得,是时候动了。

桂大婶望着前方,眼神虚空。

她想起了八年前的事。

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家痛失亲友。

桂大婶眼眶微热,她提着衣袖,抹了下眼角:“当年事情过后,好多人来问过我。虽不知为何,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爹当时,先救了我七岁的侄儿,将侄儿匆匆交给我后,又试图去救我那……”

桂大婶言语哽咽:“我家男人,可洪水实在太凶,一个浪涌过来,他们二人都被冲走了。而后就没再回来过……”

桂大婶一直在用粗糙的手掌抹眼泪,她转头看向一边,努力吸着气:“我很感恩,也很愧疚。你爹,是为了救我男人死的。你娘,是为了拉一个小女孩被水冲走的。我看见了,我想拉你娘一把,但我离你娘,真的太远了,太远了。我来不及,我赶不及啊……”

一滴泪从纪云汐眼角滑过,她一时不察,手中茶杯被打翻,烫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