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晖斜斜穿过林间, 将乌金色的暮霞投在盈满了青苔与落叶的林间。归巢的鸟雀拍翅掠过枝丫,发出短促的惊叫。
扉间横抱着怀中熟睡的女子, 慢慢穿过暮色之中的森林。
他怀中的人蜷缩着身子,因为疲累而睡得正沉。扉间的白色外袍披在她身上, 将她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 只余下一道微泛绯色的侧颜, 鼻尖挂着一点没来得及拭去的汗珠。
回族地的路有些漫长, 但扉间却没有加快脚步的想法,反而更想拖到夜色降临只有趁着夜色时归家, 才不会有族人注意到,他竟然是抱着优回来的。
若是有人问起“优是怎么了”,那他可就没法解释了。
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千手扉间的心中便有些悔意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真的趁着她酒醉无力之时, 做出了逾越之事。
等到愤怒被宣泄殆尽,他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之时,早已是夕阳西下的傍晚了。在餍足与饱餐之后, 他少见地有些后悔了。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酒醉后的话可当不得真,万一优所说的全是虚假的醉话, 又该怎么办
不,就算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自己也不该做出这种事。
可当时
扉间合眼, 回想起方才的场景, 心底竟又可耻地躁动起来。
将宿敌的女人彻底纳为己有, 令对方露出满足又快乐的眼神这样的事情所带来的成就感,简直如同迷幻的毒药似的,令人极为上瘾。
正因为她是斑的女人,他所获得的成就感才会如此的庞大。
又令人上瘾,又令人后悔。这种矛盾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扉间抱着优娜,回到了族地。他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安置在被褥中,替她掖好了被角。想到她之后可能要清洗身体再休息,他便多准备了一桶热水。
天上的晨昏星暗淡下去的时候,熟睡已久的女人终于醒了。
“怎么回事”
优娜从被褥里坐起来,有些迷糊的样子“我怎么回来了”
“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扉间推开门,端着饭团和豆腐汤进来,摆好了筷子,一副劳心劳力的家庭主夫的样子,“你饿了吧吃点东西。”
优娜定定地看着扉间,喃喃说“扉间,我们我们是不是”
扉间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久之后,扉间有些烦躁地说“我会负责的,你放心吧。”说完了,他又恼道,“我就不追究你骗我的事情了。”
“我”女人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我骗了你”
“是啊。”扉间说,“你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你和斑的关系,还有千夜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这件事,现在我全都知道了。”
优娜的表情微微一变。
扉间讥讽一笑,说“我没想到你能骗我那么久。你表面上假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不定心里一直在嘲笑我的愚蠢吧。”
要不是她说的那些东西太令人火大了,他也不会失去理智,犯下恶行。
优娜慢慢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小声地说“我从来没说过千夜是我的孩子呀。我只是不否认,可我也也从没承认过。”
扉间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有些委委屈屈的,很茫然地说“光人确实是我的丈夫,我也没有骗你。千夜的话,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他的母亲之类的话吧”
扉间
怎么还挺有道理的
这么说来,确实是自己先入为主,直接认为千夜是她的孩子了。
“千夜是我的老师的孩子。他身为宇智波一族的后裔,我没法想象,如果我不护着他,他会在千手一族遭受怎样的对待”她的声音渐低,“所以,我也将错就错了。扉间,你能理解的吧没法对一个孩子放任不理”
顿一顿,她小声地补充“而且,我也从没在心底嘲笑过你。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
这句话,格外绵软真诚一些。
灯影暗淡,她缩在墙角,长发凌乱地披落,影子长长一条,直直延向扉间。他能看见她裙摆下的双脚,右脚在林间失去了足袋,露出莹白的足踝,上头还沾了几根枯黄的草。
那丢失的一只足袋,是扉间在恼怒的时候无意识地褪去的,不知道挂在了林间的何处。
不知为何,扉间心底的怒火慢慢地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后悔,还有点说不明道不白的愧疚。
许久之后,扉间叹了口气,说“算了。这次是我错了。再怎么样,都不该冒犯你。我会和长老说一下,找个时间把婚礼办了。”
“啊”
刷的一声,优娜头顶三个大问号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