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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听着像是询问,可那语气却莫名有种质问的味道。

了了愣了一下才回答:“我在南烟江。”

以前她从一座城市换到另一座城市,会主动汇报位置是出於自己孤身一人确实需要有人知晓行踪的考虑。

否则,她就是失踪个十天半个月也无人知晓。

若是情况再糟糕一些,她遇险了没人报案,被抛屍荒野无人殓屍,不出一周她就面目全非了。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 她就浑身不自在。

她可以接受死亡,但万万接受不了自己死得这么难看。

这趟回京栖, 本就是路过, 行程都没超过半天。况且, 来梵音寺是公事,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汇报的。

但在这种小事上, 她不想表现的那么强势或计较。

她猜想, 楼峋应该是去了墓园帮她看望了致生。

前不久他就问起过她清明是否回来, 虽然没有约定好, 不过依他面面俱到的性格,肯定是抽空替她走了一趟。

结果,到了墓园却发现了致生的墓碑前摆着她送来的奠仪,而他却一无所知。

想想好像……确实会有点脾气。

了了越想越心软,也不好意思倔着声了,言简意骇的把事简单的交代了一遍。

这一幕落在裴河宴眼里,便是楼峋说了些什么,她立刻软着声在哄,一字不漏,毫无隐瞒。

楼峋对了了而言是特殊的,这毋庸置疑。

几年前,他就看出来了。

他抱臂倚着门,像是丝毫不知什么叫避嫌,就这么敞亮地听她打电话。

了了余光瞥见,越发觉得尴尬。现在就特别像,单独会议时家属查岗,不依不饶,她又必须尽快安抚,平息对方的火气……於是只能在领导的死亡凝视下,低声下气。

被看穿家庭地位低这都不算事,主要是这种沟通姿态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进而产生误解,上升到人品问题。

除此之外,她莫名的还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明明是正经朋友,她虚什么虚啊!

好不容易说明白了,了了撂下一句「我这还有事,晚点再联系」后,这才顺利挂断了电话。

她长长吐了口气,刚才还觉得被风吹着冷,现在燥火烧得她耳根通红,只叹山风还不够凉爽,无法解热。

了了收起手机,转身看向裴河宴,尴尬地笑了笑:“朋友的电话。”

裴河宴却看着她,问:“什么朋友还要报备行程?”

他似乎没有玩笑的意思,那双眼笼在沉沉的夜色中,像是有光华流转,眼眸中的明亮如同锁住她咽喉的锁镣,逼得她不得不正视。

“我……我爸的学生。”了了磕绊了一声,抬眼看着他,轻声说:“老了弥留之际,他帮了我许多,包括后来筹备丧仪。我妈在国外待了很久,刚回来很多事情都不如他上手。可能是可怜我一个人吧,在这之后他也对我时常关照。”

裴河宴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听着确实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