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芸生病以来,皇贵君吴氏极少在御前伺候, 只偶尔来一趟坐坐便走, 毕竟他还带着个孩子, 怕自己被感染风寒,回头传给司桉桉。

他倒是无所谓, 可女儿不能有事。

今天是少有的, 皇贵君跟司桉桉都在养心殿中。

皇贵君有些心不在焉,明明在听司桉桉背书,注意力却忍不住分向别处。

他不是很明白司芸今日叫他跟桉桉过来的原因。

皇贵君也不是没幻想过, 司芸可能要不行, 打算走之前立他为君后, 封桉桉做太女。但如今看司芸的状态,还没到那一步,皇贵君便狐疑起来。

司桉桉受皇贵君状态影响,有些走神, 嘴里原本背诵的应该是《西极天马歌》,结果嘴一瓢, 背成了《四极天马歌》。

司桉桉尚且稚态的凤眼滴溜溜转, 在母皇跟父君间来回, 不知道大人们在想什么。

她两只胖手背在身后, 心不在焉地背诵,“天马徕兮从四极。”

司芸眼皮都没抬,忽然唤了声,“吴氏。”

她没训司桉桉,而是问吴氏,“可听清楚桉桉刚才背错了哪一个字?”

皇贵君吴氏猛地回神,愣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司桉桉,心中一时有些慌乱。

他刚才便在想,司芸会不会想把桉桉留在她面前教养,毕竟她就只有这么一个长大的女儿,趁着还没病入膏肓,把女儿养在膝前,培养感情顺便教导。

这会儿突然被司芸点名,皇贵君吴氏心底微凉,但到底是先稳住情绪,柔声问司桉桉,“桉桉,你刚才是怎么背的?再给父君背一遍好吗?”

司桉桉眨巴眼睛,“天马徕兮从四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

吴氏到底不是蠢货,毕竟出身吴家,学识也是有的。他笑着摸司桉桉小脸,“应该是‘天马徕兮从西极’。”

司芸这才侧眸看过来,轻声问,“桉桉知道这四句的意思吗?”

司桉桉有些懵懂,“好像是,收服周边,万邦来朝,八方来仪!”

皇贵君沉浸在女儿真棒的氛围中,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司桉桉眼睛弯起来,挺着小胸脯,甚是骄傲。

她满含期望的眼睛看向司芸,意图得到母皇的一句称赞。

司芸却是收回目光,垂眸翻了页手中的书,“哦,那你是如何想?”

司桉桉道:“桉桉自然想要万邦来朝!如果咱们大司收服了晋国,母皇的身体是不是就能好了?”

她在宫中,多多少少也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司芸冲冲不好,都是因为晋国气运过强,影响到她了。

皇贵君笑着夸,“桉桉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