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元凶是何想法,都会给她招至杀身之祸。
这便是她留在藏玲阁不回的原因。她的修为太低,居所内外皆无防御,若是元凶寻上门来,她难以自保,可这藏玲阁便不同了。门派重地,内外定有禁制法阵限制门人随意进出,那人不敢随便找来,她留在这儿要安全许多。
只是不管如何,她都要想个办法尽快找出元凶才行,莫叫这消息走露风声。百里晴如今肯定还在找她,此消息若然传出让她发现这里活屍回魂,她必要怀疑到这儿来。
再者论,她既占了这身份,自该替原主做些事,也算承还这份恩情。
如此想定,她抛开诸般思绪,掐诀入定,按着无相剑宗的入门功法吐纳运气,尝试吸收天地灵气。
她就不信,这身体资质再差,她试一万次,会次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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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过去,她不信邪也没办法。
这具身体的资质差到她连续几夜不眠不休地尝试,都毫无进展。季遥歌已将她从小到大所学过的功法逐一试个遍,可不论她如何尝试,都没有哪个功法能激起她身体的半点反应。每夜打座运气却无丝毫动静,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情况从未出现过,不禁让她有些气馁。
“师姐,你夜里做贼去了?”白砚进门就见她无精打彩的模样。
季遥歌揉揉眉心,不予回答。这身体不过炼气三层的修为,还是肉骨凡胎,接连三夜修行又不得收获,自然疲倦不堪。
“拿去。”白砚将手里拎的锦袋朝她掷去,“今天门内发月俸,我替你领来了。”
季遥歌信手接下,将袋子打开——里边不过十来枚下品灵玉,一小袋用以裹腹的长生谷并几张粗制黄符。
此外,里面就再无他物。
“后日夫人就回来了,你还打算在这里赖到几时?”白砚随手拿起桌上玉简,状似无意地问道。
忙了几天,外阁库房的事早就料理妥当,可她似乎并无回居所的打算。
“明天回。”季遥歌拈出那几张黄符若有所思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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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季遥歌并未如前两日那般打坐,闭阁后她就在库房里四处搜罗起来。库房里的杂物很多,都已分门别类归置好,她找起来很快。
不过片刻,桌上已放满她所寻之物。
丹砂、荧粉、赤硝……赤红橙黄之物以瓷碟分放,皆是库房内常备的矿粉,她取用一些,并不会叫人察觉。
矿粉用以制符,她修为虽不再,但师门所授的符籙却还在脑中,只是绘制符籙需要灵力,她如今丹田空空,少不得要借外物。
只听一阵叮当作响,她将身上所有灵玉都倒在桌上,数了数数量,她留了五枚起来。灵玉既是仙币,亦是储灵之玉,可供修行,只是下品灵玉中的灵气稀薄且爻杂,无大作用,但此时用来作符,却是她最后可借之物。
混好矿粉和水调匀,她闭眸回忆了一番符籙——她向以个人修行为主,甚少凭借外物,符籙用得更少,不算熟练,但好在她基本功紮实,宗门所授之识她都曾用过功,所以很快就拣出几种来。
掐诀将灵石中灵气抽出,她指拈黄符,青毫蘸朱,信手挥下,落笔毫不犹豫。黄符之上青光微闪,随笔而动,她凝神不散,绘过一张又换一张,只到最后一张黄符时,她方弃笔换指,以齿将指腹咬破,挤出精血和着矿墨一起在纸上绘出繁复咒纹。
不多时,最后一张符成,季遥歌面容煞白扶桌而立,看着这符许久才将其小心折起,塞入衣襟中。法术不复,她暂时也只能凭此自保。
天色再度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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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仞山清晨的箜篌伴着鹤鸣,随第一道晨曦传遍无相剑宗的十三重峦。
属於白韵的春卷洞这几日十分萧索,偌大的洞府内只有白衣窍瘦的人盘膝坐穹洞之下,黑白分明的眸中爬着几道血丝,狰狞地看着地面上的白色符人。
“都已经两个多月了,还没找到?”她声音喑哑,很是虚弱。
符人动了动,没有声音传出,她却勃然大怒:“废物!不过是个逃逸的元神,竟有能耐折损我两只追魂兽,白韵,我果然小看了你!”
想了想,她冷静下来,又道:“既然是在啼鱼州失的踪迹,那就搜遍啼鱼州!”
符人又动了动,她却忽然翻掌将那符人快速收回,却是洞外有人前来。
“师妹,今日可好些?”
晨光微明处,一人背光行来,天水碧的氅衣,广袖如波,随步履微漾,缓缓踱到屋中。
她有片刻失神,所有的愤怒狰狞都在看到这人浅淡的笑容时化作温柔。
“师兄。”她轻唤出声。
他坐到床畔,看着她的双眸:“你又没好好歇息?还在想碎丹之事?”
她垂头,苦笑:“丹碎难再结,师兄,我已不是从前白韵了。”
“怎么不是?白韵就是白韵,世间只这一个白韵。”他又笑笑,仍是浅淡,眼里却添温柔,“碎丹之事你莫担忧,我已打听到,有个人许能助你。”
她眼中一喜:“是何人?”
“太初门的元还师叔。”他轻抚过她的发顶。
“元还师叔……可是当年那位,连老祖都要亲自求上门去的奇人?”
“正是。我已禀明师尊,不日便下山去寻他……”
他正说着,不料却被她打断。她抓住他的手,断然出声:“师兄,不要去!听说那人不好相与,白韵绝不愿师兄为了我而屈尊求人,更不愿见你被人为难。我既能结成金丹,也自有办法再修,你给我点时间。”
见他尚有犹豫,她握着他掌的手更加用力:“师兄,我不允许你为我去求人,答应我,别去!”
“你……”他忽然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