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她现在恨不得找棵树蹭一蹭。
「只是痒?」白砚钳着她双手问道。
「热。」季遥歌额间已经沁出细密汗珠。
「痒,热?就这样?」白砚心生奇怪,待见她眼神清明时不由面露诧异,「这不对啊,你没别的感觉?」
「还要什么感觉?」光一个痒就足够让她疯狂了,还要有什么感觉?季遥歌扭着脖子看他。
白砚盯她片刻,忽然探手揽过她腰肢,另一手自她脸颊轻抚而下。骤然逼近的男人身体让季遥歌刹那间忘了肆虐的痒意,她猛地扣住他的手腕,身体一转,从他怀里脱出。
「你又找死?」季遥歌一手制着他,一手往后背挠去,脸色十分难看。
「倒是奇怪,你竟然抗拒男人的接触?」白砚倒不生气,挣开季遥歌的手后好整以暇地理理衣袖,脸上反生出几分好奇,「师姐,这林中之花名为鸾和,乃我们赤秀宫独门秘药春行散的一味主药。」
「春行散?」季遥歌听都没听过,「是何药?会致人命?」
白砚低声笑了:「倒是不会致人性命,只不过,此药药性猛烈,是双修交/合的助兴之物,云雨巫山的助力之药,也是迷人心智的情/药,算是咱们门派一大宝贝。」
「……」季遥歌总算明白,自己中了春/药。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半晌方道,「此毒怎解?」
「毒?不不,这是快活药。」白砚嗤嗤笑着纠正她,「你得问我,要如何快活?」在她彻底变脸前,他又马上续道,「其实很简单,找个男人一起快活就成……」
语毕他抬手指着自己鼻子,正要自荐,被季遥歌一句话堵回去:「闭嘴!说其他办法!」
白砚改为摸摸自己鼻头,不怀好意笑笑,忽弹出一道灵劲将人捆紧后往肩头一扛,纵身跃起。
————
哗啦——
季遥歌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一潭碧水中,溅起满天水花。春寒料峭,潭水冰冷刺骨,冻得她一哆嗦,身上的潮热酥痒倒似被冰寒给压制下去。她在水里闭气片刻方才钻出水面,顶着满头满脸的水瞪着蹲在岸上围观的白砚。
「要浸多久?」她咬牙切齿问道。
白砚笑得人畜无害:「按照常理,中了此花不论男女都会动情失智,需要交/欢三天三夜才能平复,你这情况嘛,只有身体有反应,神智却清醒……还没人遇过,先浸着呗。」
交/欢……三天三夜……季遥歌气得唇抖,霍地站起:「你们这什么门派,尽是些邪门歪道的东西!」离了水,痒又发作,她只好浸回潭中。
若是中毒,亦或受伤,她心里还舒坦些,偏是春/药,这辈子她就没遇上这等无耻羞辱之事,当真是恨不得放火烧了那丛花。
「师姐,不是你们,是我们。你比我还早进门几年,怎么伤到脑子连祖宗都不认了?赤秀宫是媚门,不种媚草,不制媚药,难道要我们打座念经?」白砚嗤笑她,一面把手伸进潭中搓洗,「倒是师姐从前虽然话少,却也不像现在一本正经得像换个人!一丛鸾和就把你气成这样,那以后你可有得受了。」
「……」她就是换了个人!
白砚撩起捧水泼向她,人却坐到岸边:「得了,别气了,我陪你就是。」
提及此事,季遥歌倒冷静下来:「你没去居安殿,一直跟踪我?」
他挑眉,倒没否认:「师姐近日行径有些古怪,我担心你有事,所以多留了些心眼。师姐,你在查什么?」
季遥歌沉下心冷睇他——他修为不高,心计却比她想得要深,她不过露了些许马脚,立刻就被他看破。
「我在查我受伤之事,凶手怕是藏在宗门内,如今知道我醒转,恐怕想置我死地。」她一边说,一边不放过他脸上每个表情变化。凶手既藏在门派,白砚自然也有嫌疑,不过她出事之时,白砚不在双霞谷,再加上他若想杀她,机会大把,不需要费此周折,综合考虑了这些原因,季遥歌将对他的怀疑降到最低。她在赤秀宫人生地不熟,正需要有人帮忙,毫无疑问,白砚是最佳人选。
听到她的话,白砚笑颜顿沉,正色道:「你受伤那事到底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娇桃师姐说是清晨去出霞谷收集晨露的两位师兄发现我躺在地上,将我带回门中。我昏迷十多日后醒来已经不记前事,但我隐约有些印象,那凶手身上有股至阴之气。初至藏玲阁那日,我又察觉到了那股气息,所以……」
「你怀疑凶手藏於门中,怕他对你下杀手,所以这几天才躲在藏玲阁内?」白砚很快猜中她的想法。
「嗯。昨天我才回洞府,今早就发现昨夜有人於洞外暗窥,我在门口布了些小禁制可追踪,这才循踪到了鸾和林中。」她将事件枝节挑挑拣拣,瞒去关於自己身份之事,向他说出。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白砚微愠,「凭你那点修为,莫非还想自己查不成?」
「凶手修为颇高,可能修得是旁门煞术,那阴气来得诡异,我不想连累他人。」季遥歌忽然有些愧疚,今日这话一说,白砚必是要被拖下水了。
「师姐,白砚虽然功利,可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白砚垂眸淡道。
「……」季遥歌半句也回不上来,她不是他心里真正的师姐,他的过往与承诺都不属於她,可如今却是她承了这份情,这多少让她觉得自己有欺骗感情之嫌。
「想不起来,就别勉强了。」白砚看透她的心思,倒不以为意。
季遥歌攥了攥拳。也罢,权当欠下这个人情,日后有机会再图报答。她决定了就将顾虑抛开,只道:「白砚,那你现在帮我做件事,可好?」
「何事?」白砚问。
「赶去居安殿,帮我查查,谁的身上,有鸾和之香?」
那人昨日既然经过鸾和林,鸾和之香特殊,上身后不易祛除,多少要留点余味,而应霜夫人归来,众弟子集中居安殿,没有比那里人更齐全的地方了,所以,只要嗅嗅,谁身上有鸾和香,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她眼下离不得水潭,只能拜托白砚。
————
白砚应允而去,池潭四周只剩鸟兽虫鸣并水声淙淙。季遥歌在潭中寻了块石头坐下,索性运气行功修行起来。
虽然明知是无用功,但她仍不愿死心。
也不知多久,潭外忽有人踩着泥泞的地面飞奔而来。
「遥歌?你怎么在这?害我一通好找!」娇桃拎着裙子冲到潭边朝她不住挥手,「你这又是在干嘛?还不快些上来!」
季遥歌睁眼:「娇桃师姐,何事寻我?」
「夫人此趟带回来不少宝贝都要收入内阁,现在已送往藏玲阁,你还不过去!」娇桃急道。
季遥歌自水中站起,身上的潮热与酥痒已尽去。
说好的交/合三天三夜——白砚又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