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救我!」花眠的声音传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花眠被一巨兽追赶着,仓皇跑进洞深处的甬道里。那巨兽黑鳞满身,生得像泥中铁鳄,血口巨大。她顾不上回头去寻元还,提剑追着巨兽而去。
甬道狭窄,被巨兽庞大的身躯刮得沙石碎落。花眠一边尖叫一边逃往深处,眼见已要被巨兽咬上,绕着银电的剑光斩来,一剑将巨兽削作两半。花眠心有余悸地靠着墙站定,愣愣看着跳到巨兽背上的季遥歌。
「你没事吧?」季遥歌问他。
他眸光才刚放松,吐了一个字:「媳……」面容却陡地骇然僵住,不可置信低头。
「花眠——」季遥歌一颗心已提到喉咙口,眼睁睁瞧着花眠所靠的那堵山壁裂开,露出尖锐密集的利齿,将花眠咬住。利齿穿身,那口一张一阖,不过瞬间就将人吞下。纵是季遥歌历经数次生死劫难,却也不曾遇过这般情况,整颗心已揪作一团,既惊且怒又痛,手中之剑便再无留情,尽全力挥出一击。
剑光大作,银电如雷,朝着山壁劈下。
轰——
山壁被劈出巨大豁口,她想也没想便跃入其间,却直坠而下,四周疾速掠过无数景色,山川河流,变幻莫测,似曾相识,却不待她回忆起,便已改换。很快,她双腿触底,在地上滚了半圈撑剑而起。这山壁看着像巨兽,可进来后却又别有洞天,眼前只剩下……无比熟稔的场景。
————
浓雾的深处,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得有一万年没人进来了吧?这几个人闻着可真香……」
「吃起来一定更香!」
「我好想尝尝那个男人的味道……」
声音似乎被人一掌拍断。
「那可是大哥瞧中的猎物!再说了,就凭咱们几个,对付得了对方的强大修为吗?别痴心妄想了,眼前这小东西,味道好像也不错。」
被称作小东西的花眠往角落里缩了缩,看着浓雾里渐渐走出的人影,倏尔睁大双眼。
————
轰——
浓雾里却响起天摇地动的震颤声,随之而来的是剧烈波动的鲸音。有道窍细的身影被人重击而退,曲膝半跪於地,忽男忽女的古怪声音响起。
「蛛皇?」
浓雾卷退,被雾卷裹的男人现出身形。风雨飘摇的海面之上,霜发满头的男人微佝着背站在残损的甲板上,背上是八只透肉破衣而出的细长蛛足,足尖划地而动。
「把人放回来,否则我毁了你这条幻鲸。」幽沉的声音响起,双眸已尽为赤金的元还,半人半蛛的模样,透出异於往常的浓烈杀气。
「他们在鲸口之内,我随时能要他们的命,你想救人,就得按我说的做。」对面的人笑声尖细,不为其胁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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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泉清溪与藤萝花木秀丽迷人,石窟宝殿掩於芳草之后,天际有火霞万丈,如飞凤展翅。
「双霞……啼鱼州,赤秀宫……」
两百年了,季遥歌没想过还能回到啼鱼州,看到战毁之前的赤秀宫,一景一物分毫不差,就连来来往往的人,都与记忆一般无二。
啼鱼州那场灭顶之灾仿如噩梦,如今大梦初醒,回到最初。
她在赤秀宫里走了几步,忽然驻足,看着前头石岩上坐的人。那人背对着她,着一袭白衣,长发披爻,手里拎着坛酒饮着,自得其乐,一身风流潇洒。
似乎察觉身后有人,他缓缓转头,露出灿然笑容。
暌违已久的称呼,乍然入耳。
「师姐,你终於回来了?」
白砚坐在岩上,眉梢如天青泄水,眼角似云海含光,半闭半睁间桃色潋灩。
一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