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金虔一听:嘿,这小子,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根竹子就顺竿爬。瞧再瞧郑小柳的笑脸,金虔顿起逗弄之心,扬眉道:「我说小六哥,你今天回家探父,那有没有告诉你爹你今天不小心砸了包大人脸盆的事?」

郑小柳一听,顿时脸色暗了下来,低头道:「说了,俺爹把俺大骂了一通,还把他老人家刚刚买回的陶盆让俺包了回来,说是让俺陪给包大人,金虔,你也帮俺看看,这陶盆行不行。」

说罢便转身到自己床铺取来一个包袱打开,捧出一个陶盆放到桌上。

只见此陶盆,质地均匀,通体乌黑,灯光之下,竟能反出荧萤光亮。

金虔先是一愣,然后又慢慢看向郑小柳,郑重问道:「小六,你真的要用这个赔包大人的脸盆?」

郑小柳点点头。

「噗!」金虔一下没忍住,顿时喷出一口口水,大声笑道:「有创意、有创意!」抬头看看郑小柳一副不解模样,金虔又拍腿笑道:「用此盆洗脸,包大人岂不是顿失面子?」

「啊?」

「黑脸掉到黑盆里,哪里还捞得出来?」

郑小柳这才明白,顿时气恼,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气呼呼地叫道:「你莫要胡说,俺爹说了,这乌盆乃是陶盆中的精品,难得一见,怎可让你乱说一气?」

金虔听言,霎时停笑,抬眼定定看着郑小柳问道:「你、你你你刚才说这个盆叫什么?」

郑小柳不解,回道:「乌盆。

金虔顿时头皮一阵发麻,绕着桌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心道:乌盆?这、这这这个不会是那个乌盆吧?不可能吧,上次碰到秦香莲已经很崩溃了,这次要是再碰上那个有名的乌盆……咱不会如此倒霉吧?心思转了转,金虔咽了咽吐沫,颤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乌盆上敲了两下。

「咚咚。」清脆之声在寂静夜里分外清晰。

「别敲!」一个声音随着咚咚声同时响起。

金虔与郑小柳同时惊呆,不由互望,面色带异,不为别的,只为刚才那句话并非出自二人之口。

郑小柳也伸出一根手指在乌盆上敲了两下。

「别敲!」咚咚声后,那个声音又说道。

金虔和郑小柳瞬间就跳到了十米之外,直直地瞪着桌上的乌盆。

只见从那乌盆之中缓缓腾起一缕白雾,飘飘荡荡在乌盆周围绕了一圈,然后在半空中渐渐凝型,不多时便形成一个人影。只见此人,三道黑髯,发髻散乱,一身白衣,只是面容身形都飘隐不定,仿若被蒙上层水雾般。

金虔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最后不由闭上双眼,心道:镇定,镇定,咱是堂堂现代人,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育,马克思老人家说过,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唯心主义……不、是迷信主义,咱一个堂堂未来文明人,自然不信。

经过一番激烈心理斗争,待金虔终於鼓足勇气睁开双眼时,却发现,那道白色影子居然又清晰了几分。

「扑通!」一声异响从身后传来,金虔回头一看,只见郑小柳瘫坐在地上,双目外冒,面色惨白,全身上下哆嗦不止。

金虔暗暗摇头,心道:这个小子,竟然如此没有形象,简直是丢尽了咱开封府衙役的脸面。面对这种生死存亡关键时刻,才是发扬咱个人风格的最佳时段。

想到这,金虔不禁深吸一口气,双目放光,足下发力,一个猛子窜出房门,扯开嗓子大叫道:

「救命啊……有鬼啊!!」

第二回 灵光现请昭镇鬼 花厅院夜审乌盆

开封府的三班院乃是低等衙役住宿休息之所。这开封府内,衙役众多,除了那些已经成家立室的、在汴梁城内有住房的,其余半数衙役都在此院安身。整间院落下来,少说也有六七十人。

就说这金虔一个猛子窜出宿房,气运丹田,飙开那大嗓门一嚷嚷,顿时像在这三班院里捅了马蜂窝一般,咒骂声层层叠起。

就听西侧壮班院里几个人呼喝道:「奶奶的,这半夜三更的,鬼叫个什么劲?有鬼?有个屁鬼!我看就是你这个小子在那装神弄鬼,吵得大爷睡不好觉!」

东侧的快班院里也有人骂道:「这是哪个鸟人!鬼哭狼嚎的?大爷明早还要出门办案,再吵就把你抓到大牢去!」

靠近金虔宿房的几间皂班宿房里也迷迷糊糊传出声音道:「金虔——你别三天两头的闹事,安静两天,让咱们这耳根子舒坦两天行不行?!

金虔顿时僵在原地,酝酿好的其余呼救之词硬是卡在了嗓子眼儿,心道:NND,想不到这古人比咱这现代人还唯物主义,竟然连个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啧啧,这古人实在太没想像力了!

金虔正在这边大把抱怨,那边却听自己身后门内的郑小柳哆嗦着惊叫道:「你、你你你是什、什么么……不、不要过来啊啊啊!!」

金虔顿觉背后阴风阵阵,寒流凄凄,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道:

小六啊,不是咱见死不救,而是咱一个堂堂现代人,自小都跟电视电脑打交道,这捉鬼去妖的买卖,实在是没有深入研究!你先坚持两分钟,咱这就去找老包帮忙。慢着,以前听说的乌盆记也不知是真是假,万一那只鬼不是什么好鸟,伤了老包可就大事不妙了,到时候公孙先生和那只猫儿还不跟咱拚命——等等,猫?!

金虔突然心中灵光一现:对了,如果咱没记错的话,猫科动物好像都有通灵的本事,想必那只猫儿的本事更高!

想到这,金虔立即两腿发劲,身形宛如惊鸿一瞥,从三班院内飞掠出去。

就见这金虔身如掠影,不过跃纵几下,便越过仪门、大堂,来到后衙,落入夫子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