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郑老爹所言,不到半刻,三人便见到那家杂行。
只见这间杂行,面街而立,门口高悬一块牌匾,上写:「王家杂行」四字。虽然面积不大,里面却是货物齐全。瓦罐陶盆,瓷碗碟盘,样样规整,整齐摆放货架之上。
那杂行掌柜一见展昭三人,立即面容带笑,迎出门口招呼道:「呦,三位大人,需要点什么?小店货物齐全,童叟无欺,三位大人尽管里面瞧。」
展昭点点头,步进店门,金虔、郑小柳也跟了进去。
一进店门,展昭便正色问道:「这位掌柜,前几日你可曾卖出一只乌盆?」
那掌柜一听,不由有些纳闷,但见这红衣官爷气宇不凡,也不敢怠慢,想了想才道:「回这位大人,小人在前日的确买过一只乌盆。」
「那乌盆是何样式?」
那掌柜更纳闷了,顿了顿,才用双手比划道:「大概这么大,通体漆黑,还黑得发亮呢。」
展昭听言,便向金虔点了点头。金虔一见,刚忙将背上包裹解下,找了个背光处,将乌盆捧出道:「掌柜的,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乌盆。」
那掌柜走进一看,连连点头道:「正是此乌盆。难道这乌盆有残次之处……」
展昭示意金虔将乌盆包好,又问道:「敢问这位掌柜,你可还记得此盆是何人送来贩卖?」
「这……」那掌柜凝眉想了想道:「这乌盆送来快半年了,至於是何人送来,恐怕要查查旧账。」
「半年?!」众人听言不免都有些吃惊。
展昭用眼角瞥了背后乌盆一眼,才拱手道,「那就有劳掌柜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掌柜还从未见过如此有礼的官爷,一时有些不适应,赶忙拱手还礼,退回内室去翻查账本。
不多时,就见掌柜捧了一个账本出来,边走边翻,掀了几页,突然停住,匆匆走展昭身前道:「找到了!这位官爷,这乌盆是正月二十那日,由吴大力送来的。」
展昭接过账本看了一眼,又问:「这吴大力是何人?」
掌柜回道:「是个专烧陶盆的手艺人,和他弟弟一起以烧制陶盆为生。说起来,以前常常来送货的,这半年却不知为什么,不见了踪影。」
展昭等人听言皆是一惊,那乌盆更是在金虔背后震动不已。
「刘乌盆,你先别激动,冷静一下,咱后背都快被震散架了。」 金虔小声对身后的乌盆说道。
「官小哥,杀死我的也是一对兄弟!」乌盆低声回道。
「知道啦!」金虔没好气道,「展大人不是正在问嘛!」
乌盆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就听那边展昭问道:「这位掌柜,你可知这兄弟俩身住何地?」
「这个……好像曾听他们提过,大概是在陈州门外南华山一带。据说那里人烟稀少,正好适合烧制陶盆。」
展昭一听,正是大喜,拱手向那掌柜施礼告辞,带着郑小柳、金虔匆匆向陈州门方向走去。
金虔跟在展昭身后,心里不由打怵,开口向郑小柳问道:「小六哥,那陈州门外南华山距离此处有多远?」
郑小柳想了想道:「没多远,大概只有十几里地的路程。」
「哦……」金虔一边点头,一边抽搐面部肌肉道:「那还真是近啊……」
*
东都外城,陈州门外,南华山,树木繁茂,人迹罕至,山路崎岖,兜兜转转,甚为难走。
金虔后背一个黑漆漆的乌龟壳,哭丧着脸跟在展昭身后,心里抱怨连连:我就知道,跟着这只猫儿出门肯定是苦差事,午饭刚刚吃过,就跑到此处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也太不符合养生之道了,如此辛劳,万一折腾出肠胃炎该如何是好。
再看看那郑小柳,好似吃了十全大力丸一般,紧紧跟在展昭身后,竟然比金虔这身怀轻功之人还要身手敏捷。展昭自不用说,自始至终,连腰杆都没有弯一下。
三人就这样在山上兜转行走了两个时辰,直至太阳偏西,才隐约见到一处人家。
一见林中屋院,三人自是欣喜,匆匆赶至院门之外,停足伫立。
只见此院,树枝为篱,荒草遍地,院内两间茅房,一间迎面而立,一间侧立,房后似有后院,院落零落不堪,似是许久未有人打理。
那乌盆一看此处院落,顿时震动不止,盆中嗡嗡响道:「就是此处,就是此处,我就是在此处被那对兄弟杀害焚屍的。」
三人一听顿时心中一凛。展昭示意金、郑二人稍稍退后,自己纵身跳入院内,几个闪身,便在前院后院转了一趟,才回身示意让金、郑二人进院。
三人推门进入正屋,只见屋内狼借,尘土堆积,蛛丝遍布,根本就是已被废弃许久之貌。
展昭在屋里转了一圈,回身向乌盆问道:「刘世昌,你确是在此院被杀?」
那乌盆呜咽道:「正是,草民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此处!」
「你可还记得是被何凶器所杀?」
「是被一口利斧。」
展昭点点头,四下察看几番,又对金、郑二人说道:「看来那对兄弟早已逃逸,这座院落恐怕已废弃多时。我等四下察看一番,看看是否能寻得凶器或是少许线索。」
「是,展大人。」 郑小柳和金虔同声回道。
郑小柳言罢,便如尾巴一样跟在展昭身后向侧屋走去,金虔则慢悠悠地晃到后院,嘴里嘀咕道:「线索?这人都跑了快半年了,就算有线索也被早老鼠啃光了,还能留到现在让咱们找?概率太低了吧……我看,咱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养足精神好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