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青年摆摆手,又拦住一名百姓,可此次还未开口问话,那名百姓便一个劲儿的摇头,匆匆离去,剩这两人呆呆莫名。
那第三匹马上前坐之人见状,也跃下马鞍,走到两人身侧,面带疑惑。只有最后那位细长双目的少年未有行动,只是如同被抽了骨头般,爬坐在马匹之上,有气无力的开口道:「几位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咱们能不能先到酒楼休息休息?」
「金虔!」那名黑脸大汉不悦道:「这一路你给咱们添的麻烦还少吗,才赶了几里的路程,就如此不堪?」
一旁的白净青年也道:「张大哥说的没错,一个堂堂的开封府差役,居然不会骑马,还如此孱弱,真不知道你如何能被升为捕快?」
金虔爬在马背之上,心里猛翻白眼,心道:
NND,不会骑马,有什么好奇怪?咱一个堂堂现代人,怎可能有机会接触马匹如此低效率的运输方式,啧啧,这骑马不但需要技术指标、体力指标,还需耐力磨皮指标——谁的骑术最好,就意味着谁臀部的皮最厚……乖乖,这简直是要了咱屁股的老命了……
展昭看了一眼金虔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道:「我等不妨就到酒楼休息一下,也好打探消息。」
「展大人高见。」张龙、赵虎立即同声道。
金虔一旁干咳了两声。
三人牵着马匹,向前走了一阵,不多时就见到一座三层酒楼,飞檐朱柱,气势华丽,一块金字招牌悬於大门正中,上雕「誉乐楼」三个大字。此座酒楼,如此气派,竟立在这平民街道之上,有些格格不入。
三人默默对视一眼,便牵马走到了酒楼门前,酒楼跑堂小二一见,赶忙出门招呼:「呦,三位爷,远道来的吧,里面请,里面请。」
话音还未落,就听一个声音幽幽从马背上传出道:「是四位爷……」
小二被吓了一跳,再定眼一看,只见一个消瘦少年好似蜗牛般从马背上爬下,缓缓走到酒楼门前。
那小二倒也机灵,立马改口道:「呦,小的眼拙,没瞧见大爷,您也里面请。」
张龙、赵虎嘴角有些向上抽动,抬眉不语。展昭见状,只好无奈道:「小二哥,将这三匹马牵下去,唯些草料。」
小二立刻应允,唤来马夫将马匹领走,又将三人带上酒楼二层。
此时虽然已到晌午时分,但这家诺大酒楼,却只有几个客人,稀稀拉拉散坐四处,情形甚为萧条。
四人坐在东南角落,正好靠窗,微风习习,倒也自在。
「几位爷,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这陈州吧。」小二一边抹桌子一边问道。
展昭听言并未答话,只是默默望了小二一眼,才缓声回道:「小二好眼力,我等四人乃是行商路过此地,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小二可知道附近可有旅店?」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几个铜钱,放在桌边。
「有、当然有。」小二一见钱财,立即满脸堆笑回道:「这条街走到头,就有家誉乐客栈,环境还不错。」
展昭点点头,又问:「不知此时前去,可有上房剩下?」
「这位爷请放心,肯定还有上房,这陈州不比他处,经商之人很少经过,客栈自然客少。」
「经商之人甚少经过,这是为何?」
小二听到此言,不由有些诧异,抬眉道:「这位爷,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今这陈州,哪里还能容下商贩,就算有商贩肯来,恐怕也是那些做棺材买卖的。」
众人听言不由一愣。
赵虎脱口就问道:「棺材?」
小二忽觉失言,赶忙转了话题:「几位爷,想要点什么?」
「小二哥看着办吧,来几个招牌小菜即可。」展昭温然道。
待小二离去,张龙压低声音道:「展大人,您可觉这陈州境内处处透着诡异?」
展昭垂眸品茶,顿了顿道:「展某也觉不妥。」
赵虎急声道:「展大人,您觉得我等该从何处查案?」
张龙眼一瞪道:「自然应该是从那张颂德家中入手,展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展昭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移向将下巴搁在桌沿的金虔,问道:「金虔,你可有主意?」
金虔已被饿得魂不守舍,突然听见展昭问话,又觉四道火辣辣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赶忙振作精神,直起身子答道:「在下以为,该从这酒楼入手。」
另外三人皆是一愣。
张龙沉声问道:「金虔为何下此妄言?」
金虔望了一眼张龙,心中暗道:废话,要是不这么说,这帮敬业非常的家伙,肯定会把这包括张颂德之家的陈州每寸土地都翻一遍,到时候,咱岂不是要遭受鱼池之央,累个半死?还是说从此处下手探查比较保险,至少能捞着几刻休息时间。
虽然心里如此想法,但嘴里自然不能透风。金虔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开口道:「依张福松所言,那张颂德无罪之证,除了几张药方,大半只凭对自家少爷品德的判断而断言。那张福松口口声声说张颂德为人如同君子,不可能做那通奸谋害之事,但此言不过是他一人所说,如何为凭?」
此言一出,三人不由有些惊异,但见那赵虎又不甘心问道:「就算如此,难道这酒楼就能查到线索?」
金虔抬眉,道:「张颂德乃是陈州大夫,如今却被入狱,陈州百姓自然对此事有所议论,这酒楼乃是人群流动之所,消息最灵通之处,候在此处,必然能寻到张颂德之案的蛛丝马迹,或许能从众人的言谈之中对张颂德的人品判断一二。」
「那若是如此还无法探明案情,又该如何?」赵虎也问道。
金虔一耸肩膀,道:「那就只好夜探大牢,去问那张颂德了。」
三人听完此言,都不言语。
张龙、赵虎暗暗不服,却又一时无言可对。展昭则是面色带赞,暗暗点头。
待饭菜上齐,众人便默默无语各自用膳,只是在不知不觉间,都竖起耳朵,仔细闻听周围众人之语,只有金虔一人,专心致志对付眼前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