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厨房门外,一人身穿儒袍,头紮方巾,三缕墨髯,面如白粉,正是开封府当家师爷公孙策是也!
「公、公公公公孙先生……」
金虔只觉舌头好似被系成了中国节,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额的神啊!这公孙竹子是几时冒出来的?
「咳咳……金捕快……」
公孙策身形直立,儒面平静,猛一望去与平时无异,只是一双肩膀微微发颤,墨髯微抖。
金虔急喘了两口气,稳了稳心神,心中暗道:
冷静、冷静,想想江姐黄继光,万般磨难一肩抗。此时此地千万不可自乱阵脚,要以不变应万变。
想到这,金虔咽了两口口水,故作平静问道,「公、公孙先生是否有事吩咐属下?」
「在下只是奇怪金捕快不过是去盛盆开水,为何如此费时?」公孙先生不紧不慢道。
「水?哦对对,开水……水才烧开……属下这就给展大人送去。」
金虔这才想起公孙先生吩咐,赶忙回身将灶上锅里的开水倒入瓷盆,端起就要往外冲。
「金捕快不必如此着急,」公孙先生突然又道,「展护卫的伤口在下已经清理完毕,此时展护卫已经睡下,金捕快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哈?
金虔听言,慢慢放下瓷盆,眨眨眼,有些莫名,心道:既是不需开水,那公孙竹子你让咱来盛水作甚?
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不对,这公孙竹子一肚子黑水,此举定然另有深意……
啧!莫不是公孙竹子特意支开咱,专程去向猫儿蒐集咱的不良行径,以便以后一并清算?!
想到这,金虔顿时一身冷汗,双目一圆,直直瞪向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见到金虔表情,却是微微一笑,道:「想必金捕快已然猜到,在下支开金捕快是另有别意。」
啧啧啧啧啧啧!!不是吧?!
「在下见到展护卫一背伤痛,实在於心不忍,所以才想与金捕快私下谈谈。」
啧啧啧啧啧啧!!完了完了完了……
「金捕快对展护卫如何看法?」
啧啧啧啧啧啧!!完了完了……嗯?
看法?啥看法?!
金虔听言顿时一愣,眼皮眨了数下,也没体会出个所以然来。
再看公孙先生,神情庄严,一脸肃然,不似说笑。
金虔心头一动,只好硬着头皮搜肠刮肚拼凑褒奖之词:
「嗯——展大人忠君爱国……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天地可监,日月可表,嗯……武功盖世,人品无双……轻功绝顶,磊落坦荡……那个……属下对展大人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金捕快是如此认为?」公孙先生突然打住金虔滔滔演讲,问道。
「当、当然,属下所言,皆是出自肺腑!」金虔神色一正,抱拳朗然道。
公孙先生望了金虔一眼,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道:「金捕快所言甚是,展护卫赤胆忠心,上对江山社稷、下对黎明百姓皆是功不可没,只是……」
「只是——?」金虔不由接口问道。心中却道:难道这公孙竹子也觉那猫儿太过「蓝颜祸水」?
「在下正是担心展护卫太过尽忠职守,为了社稷百姓而不顾自己安危。不瞒金捕快,展护卫自从入职开封府以来,大伤小伤皆是不断,而展护卫又不愿大人担心分神,常常暗自隐瞒伤情,曾有几次导致伤情恶化,几乎难以救治——开封府上下皆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可在下劝了多次,展护卫总是不听劝告,在下实在是心痛难忍——」
说到此处,公孙先生阖目摇头,面露不忍,痛色满面。
金虔听到此处,再回想之前展昭所做种种,不禁心头一紧,心道:啧,敢情这猫儿是有前科的!还害咱内疚了半天。
「金捕快!」公孙先生突然提声一呼,把金虔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更是一惊。
只见公孙先生双手抱拳,长揖到地。
「公孙先生?!这是为何?!」金虔一声惊呼,急忙窜上前就要扶起公孙策。
公孙先生却是坚持不起,沉声道:「公孙策有一事相求,若是金捕快不答应,公孙策自此长揖不起。」
咦?!!
金虔只觉数道冷汗从脊背滑下,脸皮四下猛抽,心道:啧啧啧啧,咱没听错吧?!公孙竹子有事相求?!开玩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事!若是应下,恐怕下半辈子永无宁日,可若是不应——恐怕咱也活不到下半辈子了……
罢了!咱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豁出去了!!
想到这,金虔一紧头皮,嘴角抽搐道:「公孙先生快快请起,先生有何吩咐,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就是!」
公孙先生听言,缓缓起身,抱拳正色道:「公孙策只望金捕快以后能对展护卫多加顾看,切莫再发生展护卫隐瞒伤情不报之事。」
嗯哈?!
金虔一双细目顿时变作一对龙眼。
「公孙先生且慢!!」金虔一声高叫,顿时震落房梁数斤木屑,「如此重任,属下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心中却道:啧啧啧啧,开什么国际玩笑,公诉竹子的意思是让咱看紧猫儿,不让猫儿乱来?!OH MY GOD,那可不是普通的家猫花猫波斯猫,那可是名扬天下誉满江湖的「御猫」,咱一个半斤不到八两的半吊子,如何能盯住?何况还要让猫儿不再隐瞒伤情?咱哪有此等本事?
「金捕快此言差矣。」公孙先生嘴角微微一扬道,「金捕快轻功无双,和展护卫不相上下,且医术精妙,心思敏捷,放眼开封府上下,恐怕也只有金捕快能担此重任。」
「……」金虔口舌大开,只觉千言万语尽数卡在嗓眼,半字难出。
「展护卫今日为护金捕快而身负痛伤,足见展护卫对金捕快可比手足之情,兄弟之义,若有金捕快跟在展护卫身侧,想必展护卫行事也会斟酌一二。」
「啊……那个……」金虔抬起一根僵直手臂,刚想再言,却见公孙先生儒面显出一抹高深笑意,拱手一揖道:
「展护卫以后就要劳烦金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