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郭槐顿感脊背一阵发冷。

就听堂上包大人声音隐隐传来道:「郭槐,你可知罪?」

郭槐咽了咽口水,整了整精神,瞪眼道「咱家无罪!」

包大人又道:「郭槐,你可认罪?」

郭槐抬眼冷笑道:「包黑子,你无凭无证,咱家倒要看看你如何定咱家的罪?!」

包大人沉声道:「本府虽无人证,却有鬼证!郭槐,你可敢与那寇珠的冤魂对峙?」

郭槐眼袋抽了几下,抖堆半边脸面肥肉冷声笑道:

「哼哼,包黑子,你莫要以为半夜升堂,装神弄鬼,就可以让咱家认罪,说你『日审阳,夜断阴』,咱家偏不信这个邪!有本事你就传那寇珠的冤魂上堂,咱家倒要看看你这包黑子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本府就成全於你!」包大人双眼猛然一瞪,双目灼光如电射出,竟衬得额头月牙灿灿生辉:「金捕快何在?!」

「属下在!」

一股冷风吹过,郭槐只觉身侧瞬间多出一个人影,不由一怔,抬眼一望,顿时大惊。

只见此人细眼无光,面如蜡纸,惨白森人,一身青灰道袍,宽大飘荡,昏光之下,竟好似此人无身无形,只是一件空荡道袍之上凭空浮着一颗头颅。

就听堂上包大人沉声传来:「金捕快,传冤魂寇珠!」

「属下遵命!」

青袍一晃,一转眼,眼前之人已没了踪影,再一转头,才惊觉此人竟不知何时到了大堂门外,而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堂门前,竟凭空多出一张香案,素白双蜡飘摇,苍白烟缕荡绕,衬得原本庄严肃穆的大堂门前一派鬼气森森。

只见金虔弯腰躬身,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忽然,猛一直身,一把提起案上漆黑木剑,轮臂横劈而出,但见木剑触及烛光之时,忽然冒出一股幽冥绿火,直射云霄,显得金虔蜡白脸色绿光戚戚,好似从森罗鬼殿冒出一般。

郭槐跪在堂上,直直瞪着堂前耍剑的青袍金虔,斜缝眼暴睁,眼皮抽动不停。

隐约之间,传来几句咒语,悠悠荡荡,细细叠叠,环绕耳畔,听得人不寒而栗。

「波若波罗密……烽火雷电劈……公义在人心……天理存道义……大鬼小鬼听我言……冤魂寇珠上堂前……」

一股劲风吹过,青灰道袍狂舞,显出金虔细直手臂,惶惶月色之下,竟好似白骨在月下舞动一般。

郭槐浑身肥肉一抖,双目惊直,直挺挺僵在堂上。

「冤魂寇珠上堂前……森罗宝殿有我辈……天道公理三界传……」金虔身形猛然飞转,道袍随转旋起,显出道袍下素白衣襟,一闪而逝。

堂上几人未曾得见,就在这一转身之瞬,金虔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甩去额头汗珠。

「波若波罗密……波若波罗密……」咒语声声低徊,变作阵阵低喃,嗡嗡绕绕,只能听得只字片语,「寇珠啊寇珠……上堂啊上堂……没词了啊没词啊……小柳啊小柳……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休……」

金虔呼啦着一身不合身的道袍,舞着一把沉的要死的笨重木剑,此时已经是汗透袍衫,疲乏不堪,边舞边四下飞瞄,心中呼道:

这郑小柳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在大堂两侧点两个烟盆,用蒲扇催起烟雾,让咱趁机脱去道袍,显出内穿素白囚衣上堂伪装寇珠作证,如此简单工作,为何如此拖沓?

这郭槐也是,一动不动盯着咱,连眼皮也不眨一下,难道就不怕眼珠子抽筋吗?啧,居然连让咱偷空扔烟雾弹的机会都寻不到……唉,早知道就给郑小柳两个药弹以备救场之需……

心中抱怨不止,身形却是半分不能停。

只见金虔左一个「怀中揽月」,右一个「野马分鬃」,上下再来两招「降龙十八掌」,弯腰向前摆一个「九阴白骨爪」,一整套耍完,却仍是不见动静,不禁薄汗满面,心头大呼不妙:

坏了、坏了,这郑小柳莫不是临时罢工了不成?

公孙竹子,都怪你平时太过吝啬,连个加班费都不给,如今连这敬业的小柳同志都罢工了,这该如何是好?

金虔正抱怨得起劲,突然眼角一瞥,瞅见一个人影躬身匆匆而至,趴在大堂台阶之下,直朝自己翻白眼。

嗯哈?

金虔定眼一看,顿时火不打一出来。

这个郑小柳,不老老实实在后边生火吹烟,跑到此处来作甚?

却见那郑小柳面色焦急,指手画脚比划了半天,见金虔不明所以,只好向前探了探,悄声道:

「金、金虔,咋办啊?火点起来了,可偏就不冒烟……」

诶?!!

金虔顿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

再偷眼望向大堂,郭槐仍是直勾勾瞪着自己,半分不移,只是面容之上的惊恐之色有渐消趋势。

啧……

金虔细眼一眯,挽了一个剑花,摆了一个「偏向虎山行」的姿势,口中继续嘀咕道:「献上牲畜祭品……只愿阎罗放行……」

边嘀咕边向郑小柳打眼色,心道:

小柳啊小柳,把那个买来没摆上香案的猪头,赶紧扔到火盆里燎一燎,定可熏出些烟来……

郑小柳不亏是与金虔同屋许久,心有灵犀,此时光凭两句咒语,竟也能心神领会,双眼一亮,就弯腰溜了回去。

果然,不过片刻,便传来一股燎猪毛的糊焦味道,直冲鼻腔,其后,滚滚黑烟便乘风而至,波涛汹涌。

金虔顿时大喜,也顾不得咳嗽喷嚏,赶忙趁着烟雾褪去一身宽大道袍,露出一身素白囚衣,散去发髻,提气就要朝大堂内冲去。

可刚一迈脚,忽觉脚边一股冷风刮过,冰寒刺骨。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