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想那人油头油脸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水老鼠……坏了,那其余二人定是五鼠的另外二人,大个子大嗓门的那个,定是穿山鼠徐庆,剩下那一个,也不知是钻天鼠卢方还是彻地鼠韩彰……啊呀呀,仅是一只白老鼠都险些掀翻了天,如今又多了三只老鼠,可是大事不妙啊……」
想到这里,金虔顿时有些心急,赶忙跳下床,随便套了件外衣就往门外走,边走边道:「还是速速告知猫儿为妙……」可走到门口,身形又是一滞,猛一拍脑门道,「哎呀,居然给忘了,猫儿今个儿入宫当值,此时不在府里……」消瘦身形在地上团团转了两圈,又走回床边,想了想,卧倒盖被,道,「反正都是猫儿惹的祸,咱瞎操什么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睡觉、睡觉……」
屋内又恢复一片宁静。
「呵……有意思……」
一个微带笑意的嗓音突然响起,打破寂静。
金虔立时浑身汗毛竖炸,急忙窜起身,紧抱被子,蹲缩在床,细眼圆瞪四下张望,呼喝道:「谁?是人是鬼?!竟敢来开封府撒野?」
「连大内禁宫五爷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惧你一个区区开封府?」
窗扇无声开启,一抹白影一推窗跳了进来,翘脚坐在窗栏之上,好似坐在自家太师椅上一般悠闲自得,就差没斟茶自斟自饮了。
一袭雪衣,华美俊颜,薄唇上勾,桃花眼含笑,如此经典POSE顿让金虔嗓音顿时扯出一个高八度:「白、白白白白玉堂?!」
被月光映得几乎透明的冠玉脸上漫上一抹轻描笑意:
「小子,你叫得再大声也没用,三班院内所有的衙役捕快,都被五爷点了穴,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什么?!」金虔顿时一惊,急忙竖起耳朵细听,果然,寂静异常。若是平时,自己半夜三更如此大声呼喝,莫说同屋的郑小柳早已呼喝抱怨,隔壁的一众衙役也应已叫骂出声。
金虔暗自定了定神,扯了扯脸皮,堆出一个笑脸道:「不知白五爷贵临有何指教?!」
白玉堂望着金虔那张隐隐抽动的笑脸,桃花眼弯成了两道月牙:「本来五爷是来找那只臭猫比武的,可没想到臭猫不在,让五爷扑了个空……」
「白五爷,展大人今夜入宫当值!」金虔急忙提声大献殷勤提醒道。
猫儿不在,白耗子你赶紧走吧,莫要在此浪费时间了!
不料那白玉堂听了金虔所言,却是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眯着桃花眼静静打量起金虔来,直看得金虔浑身发冷,却又不敢松懈半分,只得直直回瞪。
突然,白玉堂挑眉倜傥一笑,霎时间,桃花朵朵绽放,嫩红花瓣飘飞,顿让金虔看傻了眼。
「小子,你叫什么?」
「小、小人金虔……」金虔舌根发硬,直觉回应道。
俊美面上笑意更浓:「金虔?这名儿倒挺有意思……那叫你小金子可好?」
「好……」金虔继续恍神。
「那展小猫今夜可是去了禁宫?」
「是……」
「禁宫之内可有埋伏?」
「没有,只是守备比昨日增了三倍……」
「三倍啊……」桃花眼眯了眯,眸中显出一丝微恼,「又是一堆碍事的家伙!唉,好像四哥他们也来了,真是……如此一来,五爷和那只臭猫何年何月才能分出高下?!」
「这个……五爷你可以约展大人去个没人碍事的地方……」金虔好心建议道,心中却道:
最好是约到什么荒山野岭、悬崖峭壁、海角天涯之流的地方,反正离东京汴梁越远越好,别再给咱添麻烦,让咱能安安分分混月拿工资就好。
「没人碍事啊……」白玉堂突然双眸一亮,剑眉一挑道,「小金子,好法子啊!」
话音未落,金虔就觉眼前白影一闪,白玉堂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只留面前窗扇微微晃动。
金虔呆在原地,眨了一下眼皮,顿了顿,又眨了一下眼皮,顿时心头涌上一阵欣喜:
想不到咱不过区区数言,居然就劝得这白耗子速速离去,妙哉、妙哉!
心里一放松,睡意便汹涌而来。
金虔打了个哈欠,挠挠头皮想了想,嘀咕道:「白玉堂说这三班院内的一众衙役都被点了穴……诶,可惜猫儿没教咱解穴的功夫,只好等明早猫儿回来再说了……「
想到这,金虔便安心不少,把被子展了展,卧床便睡,可脑袋刚刚沾枕,就听身后传来呼声:
「如此一来,必定万无一失!」
金虔呼啦一掀被子,从床铺上一跃而起,蹦到地上,指着对面之人惊呼道:「白、白白白玉堂,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玉堂依然悠悠然靠在窗棂旁侧,桃花眼悠悠然飘出笑意,将手中之物缓缓举起,道:「只要有此物在手,不怕那展小猫不追来陷空岛。只要那臭猫来到陷空岛,便再无人阻碍。凭我五爷的身手,不过三五下就可生擒『御猫』,震我五鼠威名!」
金虔此时只觉脸皮抽搐的厉害,几乎无法控制其走向,另有胸闷气短、手脚冰凉等十余种并发症一同发作。
白玉堂手中之物,精致华美,做工精细,一看便是价格不菲之物。
更重要的是,此物乃是当今圣上所赐,号称可以先斩后奏,为天子恩宠之实物体现,更有一个甚为响亮的名号:尚方宝剑!
「白、白五爷,你可知你手中这柄宝剑乃是……」金虔脸皮开始变色。
「尚方宝剑!」白玉堂答得倒是甚为干脆。
「白五爷,三思而后行……」金虔咬牙挤出几个字。
你这只死耗子,从咱眼皮子底下偷走尚方宝剑,这不是存心砸咱的饭碗吗?!
白玉堂定定望着金虔铁青脸色,剑眉轻轻上挑,笑道:「莫不是小金子想要阻拦五爷不成?!」
金虔细眼猛然绷大,可不过瞬间,又垂下眼睑,细眼一眯,堆起笑脸道:「白五爷说笑了,咱哪里有这个本事。」
开玩笑,这白耗子的功夫咱可是见识过,就算再多十个金虔,恐怕也没有胜算。咱还是安分守己,恭送这尊大神早早离去,至於之后的烫手山芋,还是推给那只猫儿好了。
不料那白玉堂听到金虔此言,却是俊颜笑意更甚:「小金子才是说笑,小金子的本事,五爷昨夜已经领教过,的确不凡啊!」
金虔突感一股寒流从脊背逆爬而上。
「昨夜想出用大蒜做暗器的人就是小金子吧……」
俊颜上依然是满满笑意,可却有一种森森寒意流出。
雪影轻动,一闪神之间,白影竟已来到金虔身侧,冰冷声音悠悠道:「小金子,五爷今天可是在客栈泡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消去那身怪味儿啊……此等恩惠,真不知该如何答谢才好……」
「这个……那个……咳咳……」金虔此时除了干笑,实在是不知该摆如何表情。
喂喂,这白耗子的记性也太好了吧?!
白玉堂绕着浑身僵硬的金虔转了一圈,故作沉思了半晌,突然摆出一副豁然开朗模样,呼道:「不如请小金子去陷空岛做客几日可好?」
「哈?!」金虔顿时大惊失色,惊呼道,「白五爷,小人赔罪……」
一根修长手指以精妙点穴手法消去了金虔后半句话。
在晕倒之前,金虔只有一句话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