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清白之身……咳咳……哈哈……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过如此好笑之话……哈哈……」「一枝梅」趴在坐塌上,左摇右摆,几乎滑坐地面。
展昭一双涣散眸子渐渐开始凝聚,青白脸色逐渐转为黑绿。
金虔脑门「咚」得一声磕在床头上,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这这这这两个家伙!!
那边的一黑一白两人还在不知死活的狂声大笑,只是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终於慢慢消声,屋内一片诡异寂静,毫无声息。
金虔心头一跳,噌得一下抬起头。
只见白玉堂好似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半边眉毛直往脑门上窜;「一枝梅」表情更是怪异,凤眼圆瞪,面色潮红,还有几分迷醉之色。
一股不祥预感袭上心头。
金虔眼珠子一转,刚好能看见展昭半边侧脸。
这一看,也顿时惊在一处,表情与那白玉堂是如出一辙。
清晨淡淡阳光之下,展昭一张儒雅俊颜上显出一抹亲切笑意……
没错,就是亲切!
用雷锋同志的话来讲,叫犹如春天般温暖。
用金虔同志的话来形容,像饿了三天三夜的黄鼠狼见到了浑身流油的全聚德烤鸭。
「白兄……」亲切的展昭下床抱拳,微微一笑。
「干、干什么?」白玉堂后退一步,一脸防备问道。
金虔心中暗赞:想不到这白耗子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认识到这猫儿和耗子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
「可否告知展某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展昭继续含着亲切笑容问道。
「不就是白爷爷我想要问『一枝梅』是否是盗剑之人,他死不认罪,白爷我气不过就打了起来,谁料一不小心,然后……」
「然后……」
「然后……」白玉堂脸上一红,扭过脑袋,「然后……那个……某只臭猫就发起了酒疯踹了我们两脚,又把小金子拖上床当了一晚上抱枕……」
展昭笑容微微一滞。
「臭猫,若不是白爷爷看你喝多了,不屑趁人之危,你那一脚绝对沾不到白五爷分毫!」白玉堂突然一转脸,提声道。
展昭瞥了白玉堂一眼,又转向「一枝梅」问道:「敢问尚方宝剑可是阁下所盗?」
「一枝梅」定了定神,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半抬眼皮道:「自然不是,在下又不是闲着没事干,偷那招惹麻烦的东西作甚?」
「可那梁上的白粉梅花……」
「乃是别人仿画。」
「阁下可知是何人有此本事仿画?」
「不晓得。」
「当真不晓得?」
「不晓得。」
展昭不再言语。
金虔从床上滑了下来,边活动手脚边瞄向「一枝梅」。
嘿,面对猫儿这张笑里藏刀的笑脸还能如此镇定,这「一枝梅」果然是个惯偷,应对拷问的本事一流。
展昭静静望着「一枝梅」,薄唇又上勾几分,洒满一室融融春意。
「除了梁上那朵白粉梅花,陷空岛库房之内并无半丝痕迹,尚方宝剑就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偷盗之人定是轻功绝顶、盗技高超,放眼江湖上,展某只知一人有如此本事。」说到这,展昭突然敛去笑意,深不见底的沉黑眸子散出精光一片,厉声道,「如今之计,只有烦请阁下随展某去开封府一趟,以还阁下清白。」
「一枝梅」眉毛挑了挑:「你有这个本事?」
展昭又是一笑:「展某不敢夸口,但展某对陷空岛锦毛鼠的本事还是十分敬佩的。」
白玉堂一听可乐了,笑吟吟凑过来道:「软脚虾,猫大人胜邀你去开封府一游,你可有兴趣?」
金虔暗自摇头:威胁!□裸的威胁!猫儿啊,你被公孙竹子带坏了。
「一枝梅」眉角又抖了抖:「去就去,又有何妨。天下人皆道开封府的包大人断案如神,在下相信包大人自然不会仅凭一朵白粉梅花就定在下的罪!」
此言一出,展、白两人同时一愣。
金虔也不由皱眉。
啧,典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类型,此人看起来实在不像这么有风骨的人物啊,难道真不是他偷的?
展昭皱了皱眉,转头望了金虔一眼,可目光刚触金虔双眼,又猛得收回目光,回身不语。
金虔被这一眼望得是心惊肉跳。
望、收、转身。
什么意思?
难道是什么暗号?江湖暗语?摩斯密码?
金虔开始抓耳挠腮,边抓边望向展昭背影,巴望着能望出几分端倪,可越望越觉得那道笔直蓝影越显僵硬。
金虔越看心头越凉,脑细胞开始像过山车一般高速旋转:
难道是咱没能参悟猫儿的深意,这猫儿炸毛了?
可到底有何深意?
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