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去请八王爷一同前去吗?」公孙先生问道。
包大人又叹一口气:「八王爷早已被召入宫,本府托了数位公公带信进去,可在宫外苦等一个多时辰,仍是毫无音信,不得已才回府望与诸位商量对策。」
公孙先生与白玉堂对视一眼。
「以白某的功力强入禁宫并非难事。」白玉堂凝色道。
「不可!」公孙先生打断道,「此次入宫为太后解毒,定要正大光明入宫,方可名正言顺洗去展护卫与金校尉的冤屈、定黄干之罪。」
众人脸色一暗。
范瑢铧凝眉沉吟片刻,沉声道:「瑢铧身为孝义王爷,想必带几人入宫并非难事……」
众人眼中一亮。
「范小王爷若是肯帮忙是最好,只是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包大人犹豫道。
「包大人,莫说为了与母后,就算是为了展大哥和小金,这一趟瑢铧拼上性命也是义不容辞。」范瑢铧抱拳急声道。
「如此就烦劳孝义王爷了!」包大人忙抱拳回礼,顿了顿,又对金虔道,「金校尉,你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金虔猛一抬眼,瞅了包大人一眼,嘴皮动了动,欲言又止,又转头可怜巴巴瞅着公孙先生,酝酿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属下是怕若是皇上不信咱是医仙毒圣的徒弟……」
众人面色同时一紧。
「金校尉所虑不无道理。」公孙先生点点头,捻须道,「在下也对此十分忧虑。以今日堂上所见,皇上对金校尉和展护卫已经全无信任,如今我等又贸然去说金校尉乃医仙毒圣的徒弟,恐怕……」
「那依公孙先生所见,该如何是好?」包大人沉声问道。
「依在下之见,不如说——乃是公孙策翻阅医书时无意间寻得太后此时昏迷不醒的病因,推断太后至今仍不省人事大为不妥,所以入宫以求为太后诊治。待太后毒解后,再告知皇上乃是黄干的解药有异也不冲。」
白玉堂一愣,「难道如此说皇上便会信?」
公孙先生微微一笑:「公孙策平日常去太医院走动切磋医术,在太医院总算还有几分薄名,想必所言还有几分重量,不过,这还需金校尉暗中相助……」
「相助,如何相助?」金虔忙问道。
「还要劳烦金校尉写一方解毒的药方,而这方子定要……」
「明白、明白!」金虔一阵风似的冲进花厅,不过片刻,又冲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张纸。
公孙先生接过细细一读,儒颜上显出惊喜之色:「金校尉果然深得医仙毒圣二位前辈真传,此方选药配药精妙非常,实乃神来之笔。」
金虔苦笑:「公孙先生莫要取笑咱了,这方子不过是属下信手写来,猛一看去十分唬人,其实对太后的毒并无益处。」
「信手写来……」公孙先生盯着金虔,凤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金虔无缘无故打了个寒颤:「不知这方子可还行?」
「甚好、甚好!」公孙先生微微一笑,又恢复成那位温文儒雅的开封府主簿,随手将手中药方撕碎散去。
「公孙先生,你这是……」众人皆是不解。
「药方在下已牢记於心,金校尉这原版方子自是要毁去,免得以后被人发现露出破绽。」
众人点头,对公孙先生的心思细腻愈加佩服。
只有金虔霎时出了一身冷汗,暗道:
这公孙竹子着实厉害,那方子上的配药已经十分偏门,他居然只看了一遍就记下了,过目不忘……多么令人妒恨的天赋啊……这以后若是有什么把柄被这公孙竹子抓住……可怕、可怕!
「万事具备,事不宜冲,大人,我等这就便随孝义王爷入宫面圣。」公孙先生胸有成竹道。
众人点头,立即整点装容随范瑢铧入宫。
在入宫途中,公孙先生就太后解毒事宜的具体细节与金虔进行了系列讨论。
「金校尉,你可知那解药到底有何不妥,为何太后服了解药仍是昏迷不醒?」
「这……如今未见太后,未能诊脉,属下也说不准。」
「在下倒是从太医院略闻一二,听闻太后脉相平和,面色红润,呼吸平顺,就如同熟睡一般,毫无异状。」
「这……还是有劳公孙先生为太后诊脉,再将脉相告知属下……」
「若脉相当真毫无异状又如何?」
「那……那就……」
「金校尉你盯着在下的鼻子作甚?」
「那就劳烦公孙先生仔细闻上一闻!」
「闻、闻——?」
「属下相信以公孙先生闻香辨墨的本事,闻出太后周身的怪味定然不再话下!」
(详见铡美案中公孙竹子以墨香辨出陈世美造假修书乃由「漱金墨」一段)
「……」
包大人、范瑢铧、白玉堂、四大校尉同时一个哆嗦:怎么突然有点冷。
「金校尉,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医仙毒圣虽然在江湖上声名远扬,但仇家也不再少数……」
「诶?」
「若是那些仇家得知如今医仙毒圣收了关门弟子……」
「……」
「金校尉莫要慌张,如今入宫为太后诊治皆是在下出面,即便日后有人怀疑乃是医仙毒圣后人所为,也只会怀疑在下,而不会连累至金校尉。」
「多、多谢公孙先生为属下着想!」
「不过……在下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公孙先生对属下简直是恩山义海恩重如山再生父母恩深义重……」
「金校尉记得便好……」
「属下绝对没齿难忘!」
待包大人一行来到禁宫城门外时,瞅着金虔的目光里都隐含了深切的同情之色
公孙先生满面春风,行走如风。
金虔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心中回响悲切心声:
咱似乎好像大概或许……肯定是欠公孙竹子一个大人情!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那公孙竹子还有个过目不忘的天赋,记忆力超强……苍天啊,这下半辈子还让人咋活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