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整个街巷,上百人众,只有呼呼风声可闻。
云容社一众,围观百姓,全都惊骇当场,傻在原地。
只有站在金虔身后的莫言默不做声后撤两步,距离少年远了三尺。
「你、你你说什么?!」牛朝生大公子双眼外冒,肚皮直抖,发出的声音好似被踩了脖子的蟾蜍。
「交钱!排队钱!」金虔一挺腰板,气势惊人,「截止今天为止,打算调戏这位美人的登徒子已有三十六拨,奈何本事都不到家,全部调戏未遂,经过商议,有二十八拨登徒子决定先排队留号,待以后练好本事再来挑战。所谓事有先后,三位公子若是想要做一回登徒子,自是要按规矩走,先交定金排队。一百两银子排前十位,八十两银子排前十五位,五十两银子就只能排到最后了!」
说到这,金虔清了清嗓子,细眼一眯,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三位公子,如此良机可不是天天能遇到的,调戏要趁早,晚了黄花菜可都凉了!」
一席话说罢,又是一片沉寂。
渐渐的,有几个百姓憋不住,喷笑出声,然后逐渐的,越来越多的百姓闷笑出声,越笑声越大,越笑人越多,最后围观的百余名百姓皆是哄堂大笑,前俯后仰。
「哈哈哈,这、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说话怎么这么好笑啊,哈哈哈……」
「调戏良家妇女还要先排队,哈哈哈,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匪夷所思……不、不行了,笑死我了……」
笑声中,云容社三大公子脸色由白转青,由青变红,由红改黑,好不缤纷热闹。
「闭嘴、都给我闭嘴!」牛朝生恼羞成怒,提声怒喝道,「谁敢再笑一声,我就撕了他的嘴!」
这一喊,众人顿时噤声,街上又是鸦雀无声。
「哪里来的臭小子,不想活了!」高骅朝几个江湖打手喝道,「还不给我把这个臭小子给砍了?!」
立即有三个江湖打手冲上前,抽刀就朝金虔身上招呼过去。
众百姓顿时心头一凉,暗道不妙。
但见金虔脚下几个诡异滑步,有惊无险避过杀招,滴溜溜一转,又稳稳站在三大公子另一侧,嘿嘿笑道:「三位公子,若是没钱可以直说,念在你们是杭州城头一拨登徒子,勇气可嘉,咱可以给三位打个九五折,三位以为如何?」
江春南本就白皙的脸孔气得煞白,浑身上下直抖,指着少年怒骂道:「荒、荒唐,从未听说调、调戏还要交钱排队的!」
金虔痞痞一笑:「霸占街道阻止百姓通行只为调戏良家妇女……咳、那个…调戏良家美人……这等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荒唐事三位公子都做得出,不过是交几两银子排个队,根本就是锦上添花,有何荒唐之处?」
「你!你你你你!」三个公子哥六目圆瞪,指着金虔,哆嗦着嘴唇,半句话也说不出。
那边百姓又传来几声闷笑。
「上!都给我上!砍了他!」高骅吊着嗓子尖声叫道,那声音比公鸭拔毛还难听。
一众江湖打手得令,自是拎起手中的家伙事儿一股脑都朝金虔冲了过去,仅留了七八个打手在原地继续困住美人。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手啊啊!」金虔双手抱头,猫腰满场乱窜,一众打手左扑右挡,前堵后追,可偏偏连金虔的衣角也摸不到,倒是把这一众江湖打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废物!一群废物!」云容社三个公子哥气的破口大骂。
旁边百姓倒是看得十分高兴,个个兴高采烈,还有几个拍手叫好,一时间,叫骂声、叫好声、刀剑碰撞声混在一处,好不热闹。
可过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看出了门道。
金虔虽是身手敏捷,身法诡异,但却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味的逃路,而且时间越久,身形转换越慢,渐渐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额冒冷汗,虽还能险险避过杀招,但有几次已经被刀尖划破了衣袖,险象频生。
众百姓的欢呼越来越弱,慢慢的已经一句都听不到了,都为金虔捏了一把冷汗。
金虔此时也是暗暗叫苦,一边窜躲,一边瞄向那边的莫言。
在一个刀刃抆着鼻尖划过之后,金虔突然大喝一声:「还不给我住手!」
围着金虔打转的数名打手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都停了下来,一脸戒备盯着金虔。
金虔呼了一口气,抹了抹汗珠,指了指众人身后,眯着细眼咧嘴一笑。
众打手心头一跳,回头一望,顿时心头凉了半截。
只见原本留下围困挟持美人的几名打手一个个好似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满面惊恐,显是已被人点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