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纸沿着折印重又折好放回信封,言十安道:“明日替我去和先生告个假,我遭梦魇,明日去建国寺拜一拜。”
“是。”
建国寺香火鼎盛,在寺外自然而然的形成了集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可只要进了建国寺,那些动静就像是被隔绝了一般,同样人来人往,却个个安静虔诚。
言十安在殿内上了香,抬头看着镀了金身的菩萨,眼神沉沉,让人不敢打扰。待他转过身来,在角落候着的婆子才走出来在前引路。
言十安缓缓跟在后头,似是和她无关一般跟着进了一个院落,门在身后关上。
正堂内,着一身白的妇人背对着他坐在蒲团上,头发挽在脑后只用一根木簪固定,除此之外再无多余首饰。
言十安迈过门槛躬身行礼:“母亲。”
妇人没有动,声音微哑:“从小我便告诫你不可冲动,更不可置自己於危险之中,你的性命不止属於你,这些话你是全都抛之脑后了?”
“不曾忘。”
“没忘,却也没听。她是谁?”
“时不虞,时家当年早夭的灾星。我和她做了个交易。”言十安看着身前的背影,将和时不虞的交易,和时家的交涉一一道出,下意识的突出时不虞的本事,将她的行事方式不着痕迹的带过。
妇人似是想回头,但最后仍是按捺住了:“时家愿意为你所用?”
“愿意。”
“时家认她?”
“认。”
“她信得过?”
“是。”
“她背后有人?”
“应是。”
妇人沉默片刻:“即便是她千般本事,你也不该置自己於危墙之下。”
言十安嘴唇微微上扬:“母亲放心,我时刻谨记我的性命不止属於我,不会轻易丢了。”
妇人沉默得更久了些:“她以后都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
“她现在的身份是我的表妹,父母俱亡来投奔於我,身份上我都已处理好。”微一停顿,言十安继续道:“她身后有能人,是通过她为我所用,还是出面为我所用,於我都是好事。”
“你不必话里有话,於你有用的人我不会动。什么做得,什么说得,你也要心里有数,你的身边,绝不能留下祸根。”
“我有数。”言十安声音淡淡:“母亲可还有其他问询?”
片刻后,妇人用更哑的声音道:“你回吧。”
言十安弯下腰去:“母亲保重身体,儿子告退。”
妇人没有说话,听着脚步声走远,听着门开了又关,她始终直着的腰身迅速塌了下去,低低的咳嗽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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