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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战场,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回来。城破之前,蒴满知道要守不住后就盯上了大佑的将军,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杀几个大佑有份量的人泄愤。”

丹娘低头看着小十二:“他最想杀的是安殿下,若非安殿下的亲卫以命相护,我也不离他左右,死的不一定是谁。”

时不虞心跳猛然加快,之前她只觉得走这条路对他而言最有利。计安也如她所愿的把这条路走成了康庄大道,却忘了,上了战场,不一定有命回。

许将军的死,对她触动极大。

现在再听丹娘这么一说,她才知道算来算去,唯独将计安上战场后的风险漏算了。

“他常遇险吗?伤得重不重?”

“若只是受伤还好说,只要没伤着要害,养一养也就好了。可他们最缺的是养一养的时间。”丹娘叹了口气:“短短半年夺回七城,你想想这其中有几天是在歇息的。安殿下又一直身先士卒,所以那伤口不断的反覆裂开,一直就没有大好过。幸好万姑姑做的药效果好,不然要受更多罪。”

时不虞捏着自己一缕头发与手指缠绵,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明明还有许多想问的,可不用问出口她就已经觉得多余。

这条路已经走到这一步,并且走出了这样亮堂的光景,绝没有因为危险就往后退的可能。

计安不会愿意。

她,也不赞成。

只有在这条路上走出一条花路来,之前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才值得,死在这条路上的人才不会湮灭於历史的洪流中。

“小十二。”

时不虞闻声抬头。

“万姑姑失去心底的人不是你的错。”丹娘一铲子将她藏在心底的自责挖了出来:“你的手里若有生死簿,一定会将和你有关的人的名字全部划去,让我们都活成老妖怪。可你没有,那每个人的命运便只与自己有关,你管不到。”

丹娘拍拍她的背:“我走时万姑姑和我说,她离京时心里乱,不曾多想,过去的一路上都在自责,让我一定要帮她带句话给她的小心肝。”

对上小十二的视线,丹娘温声道:“万姑姑说:这事怪天怪地也怪不到你身上,人各有命,富贵在天。他许容文注定了只能活到这一天,万幸的是死得还算体面。万姑姑还说,她不过是个独来独往的江湖人,会把命看得重一些,尽快回到姑娘身边颐养天年,再不离开。”

时不虞抱紧了丹娘,眼底酸胀得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却怎么使劲都出不来。

好难受。

丹娘捋着她散乱的头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怪万姑姑自责,小十二真把这事背自己身上了。